元老,和陳凱之這般功勳卓著的親王,尚且都不及那位在野的賢人之萬一,可見,科舉取士,實不足以舉賢用能,無論是科舉,還是求賢,俱都不可以偏廢,哀家以為,科舉是骨,求賢是肉,二者不可分割,倘若在大陳,有如那位數百年前的賢人這般的高才,難道朝廷還要專設科舉,等他來參與考試,虛位以待嗎?不不不,不可如此,朝廷求賢,理應是折節下士,如此,方可網羅天下英才,倘若真能得遇那位先生這般的天榜之才,莫說是內閣學士,便是內閣首輔大學士,甚至是請其攝政,又有何不可?天下英才諸多,萬不可拘泥科舉,陛下頒佈求賢令,正是存著這個心思,那麼現在,諸卿家,誰贊成,誰反對?”
文武百官俱都默然。
其實倒也有不少人對此不以為然,雖是這樣說,可求賢令畢竟不是正規的手段,確實可以網羅一些高才,可也開了任用私人的口子。
只是陳一壽和陳凱之被太皇太后擺了一道,連他們都不好說什麼,誰還敢反對。
這太皇太后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想用自己楊家人。
姚文治此時笑吟吟的道:“娘娘說的好,老臣附議,陛下初登大寶,既有愛才舉賢之心,倘若真能網盡天下英才,何愁社稷不興,廣開言路,舉賢用能,本就是仁政,老臣是極力贊成的。”
他開了這個頭,便也有不少見風使舵之人,紛紛附議。
一時之間,先是三三兩兩的讚許之聲,接著,開始變得熱鬧起來。
太皇太后眼眸顧盼,似乎是將贊同的人銘記在心裡,目光落到緊緊抿嘴,不發一言的陳凱之身上時,她微微一笑,目中似帶著幾分得意之色。
這意思彷彿是,陳凱之,你還嫩了一些,想跟哀家鬥,姜還老的辣。
陳凱之接觸到太皇太后的目光,心裡頓時咯噔跳了一下,知道自己被這老太婆給擺了一道,卻無力反駁,只好暗自垂頭。這個時候還是穩重點好,不跟她爭執。
畢竟她拿出活生生的例子來打臉,大殿之上無人敢反駁,他還是先不觸黴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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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學宮。
此時正是正午,學宮裡已下了學,本是午餐和午休的時候,卻在這時,天人閣的鐘聲響起,這沉悶的鐘聲,不斷的迴盪,便是學宮裡最偏僻的角落,竟都可以清晰入耳。
一時之間,許多人饒有興趣起來。
自陳凱之離開了學宮之後,這兒,已經許久不曾響起這樣的鐘聲了,卻不知是誰,竟有這樣的運氣,竟可以進入天人榜中。
有人竊竊私語,有人則急不可待的朝著天人閣山門而去。
任何一次放榜,對於學宮而言,都是一件不壞的事。
掌宮楊業,本在進餐,一聽鐘聲,不禁豎起了耳朵,頓時,露出了笑容,竟又放榜了,這鐘聲在楊業的耳中,宛如天籟之音啊。
他急匆匆的帶著博士們出了明倫堂,接著,跟隨他的隊伍越來越多,不少博士和學生自覺地尾隨而來。
楊業笑吟吟的對身側的幾個學士道:“自從陳凱之那小子入朝,天人閣可清冷了許多,還以為這幾年都要沉寂,真真想不到,今日又有喜鵲跳上了枝頭,哈哈……”
捏著鬍鬚,楊業顯得很是高興。
博士們也紛紛笑吟吟的點頭:“這都是楊大人教化的緣故。”
“哪裡。”楊業矢口否認,雖然是這樣說,可面上,終究還是露出了自得之色,雖然他表面上客氣,心裡頭,卻還是很高興的,自己年紀大了,想來這掌宮一職,多半也就這一兩年該下來,到時肯定是朝廷委任一個清閒的職缺,預備著頤養天年。
可誰料到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竟又來了佳音,這對自己而言,是十足的政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