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太后看著來人,先是有些炫目,她想盡力保持著自己的威嚴,可在下一刻,她臉色卻是一滯,竟是一下子,渾身再沒有了氣力。
是自己眼花嗎?
亦或者是在做夢?
似乎除了做夢之外,慕太后已無法去解釋眼前的一幕了。
來的這個人,身子並不壯士,甚至顯得有些纖弱,可他一副鎧甲,卻又是英姿勃發,尤其是那一雙眼眸,帶著一種銳利,猶如一柄出鞘的劍,鋒芒畢露。
他的面龐略顯的黝黑了一些,顯得消瘦,顯然,他此前一定在外奔波了很久,沒少經歷風餐露宿,只是……這個人……慕太后化成灰也認得。
慕太后的嬌軀顫抖了一下,依舊還是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人。
而殿中,已是混亂了起來。
是陛下……
是陳凱之。
是一年前,從洛陽出發,自此再無音訊的皇帝陛下!
而陛下顯然在現在看來,比之御駕出征時,面貌顯得有些不同,臉上多了幾分菱角,更顯偉岸了一些。
可是……
怎麼可能……
有人嘗試著想要擦一擦自己的眼睛。
有人眼睛呆滯。
而陳凱之一笑,這笑容,顯然許多人記憶猶新。
陳凱之上前幾步,拜嚮慕太后:“兒臣見過母后。”
“……”
沉默。
一種死一般的沉默。
慕太后張大著鳳眸,想使自己看的更清楚一些,耳朵支著,似乎害怕方才聽到的話是錯覺。
她呆了很久。
陳凱之便又道:“兒行千里母擔憂,兒臣此去,有一年之久,這一年來,定是讓母后受驚了,兒臣萬死!”
呼……
終於……慕太后方才知道,這不是做夢,她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徐徐的走近,到了陳凱之的面前,伸出手,輕輕的摩挲著陳凱之的面龐,鳳眸死死的盯著陳凱之的眼睛,良久,她道:“是皇帝?”
“是兒臣!”陳凱之斬釘截鐵的道。
慕太后嬌軀又是一顫,張敬忙是上前,攙扶住她,這動作太大,藏在袖裡的那一小瓶鳩酒便落了地,瓷瓶摔了個粉碎,可現在,張敬顧不上了。
慕太后眼裡有些模糊,陳凱之也順勢將她扶住,心裡既有激動,也顯得慚愧。
“那麼……胡人……胡人……”慕太后依舊還是有些不信,想要尋找答案。
陳凱之淡淡的道:“臣在關外,與胡人決戰,幸賴三軍將士們用命,痛擊胡人,胡人潰敗,自此,關外三百里,再無胡人蹤跡,於是收復關外,而西涼臣服。”
無數驚訝的聲音此起彼伏的傳出。
陳贄敬已是豁然而起,滅胡……胡人……竟是生生在款曠野上,被陳軍擊潰了。
這……恐怕是自先漢以來,前所未有的戰績吧。
何況,還是以少勝多,亦寡擊眾。
“那麼……楚軍……”
陳凱之笑了笑:“楚軍已歸順,項正也已正法!”
許多人臉色驟變。
不戰而屈人之兵。
不過細細想來,陛下理應不可能騙人,且不說陛下的身份,倘若自己是楚人,突然陳凱之帶著凱旋而歸的軍馬突然出現在洛陽附近,第一個反應,怕也是覺得神兵天降吧。
畢竟……能殺回來,就說明胡人已被殲滅,而能殲滅胡人,誰還有信心與之決一死戰呢?
再者,楚人本就是不義之戰,若是順風順水倒還罷了,一旦出現了陳軍的主力,那麼……勢必要崩潰。
陳贄敬不由深吸一口氣,拜倒在地:“吾皇萬歲!”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