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便有人來報喜道:“陳校尉,拿住了,拿住了賊首,此人是劉壁,晉城的叛亂,便是因他而生。”
陳凱之倒也驚喜,沒想到居然還能拿住劉璧,因此他不由高興地發話道:“誰拿住的,到時給他報功。”
他說罷,倒也是想見識見識這劉壁,一面讓人去給太皇太后通報,一面叫人將這劉壁帶來。
劉壁被拖了來,許傑已是氣喘吁吁,顯是疲倦到了極點,陳凱之打量了躺在地上的劉壁幾眼,不禁有些失望。
他原以為是什麼梟雄,可看到這個作為賊首,現在這幅狼狽不堪、蓬頭垢面的樣子,簡直和尋常的乞兒沒什麼分別,便一下子失去了興趣。
他只是淡淡道:“將此人好生看押,朝廷自有處置。”
他心裡想,現在晉城軍的精銳雖是全軍覆沒了,可畢竟晉城還在叛軍的手裡,現在拿住了賊首,事情就好辦得多了。
至少叛軍現在群龍無首,就算想要再突襲,抑或發起戰爭,也得考慮著劉璧的性命,人最大的弱點就是有所顧忌,若是能不用血腥解決的這件事,對百姓來說,是最好的。
陳凱之正思索著,卻在這時,有趙王的護衛匆匆過來道:“娘娘聽說拿住了劉壁,希望陳修撰押解這劉壁去給她看看,她有話要說。”
陳凱之皺眉,擔憂地開口道:“這亂賊恐驚到了太皇太后,這實在有些不妥。”
這倒是實話,劉壁渾身都是血汙,面目不堪,這個樣子拿去見太皇太后,確實有些不妥當。
那護衛則道:“娘娘便是這樣吩咐的。”
陳凱之便頷首點頭,再不好遲疑,親自押了劉壁到了鳳駕前。
這鳳駕已預備啟程了,所以驚魂未定的諸宮娥、宦官們已經做好了準備,可太皇太后卻是命人停了車駕,陳贄敬一直在左右侍奉著,他自始至終都是皺著眉,若有所思的樣子。
方才的一幕,實在過於震撼,見太皇太后命人去召劉壁的空擋,陳贄敬笑吟吟地道:“母后還是在鳳輦中安坐吧,外頭有些冷,母后的身子要緊。”
“嗯……”太皇太后只頷首點頭,她突然道:“當年為反擊北燕,鞏固邊鎮,朝廷敕封了十六個節度使,讓他們在自己封地內管兵、管糧、管理戶政,可誰曾想過,一個節度使的公子為了一己之私,振臂一呼,就如這晉城節度使司上下就這般反了,趙王,你現在想來,不覺得害怕嗎?”
陳贄敬一呆,此時細細一想,亦是覺得恐怖,因此竟是不自覺地跟著點頭。
太皇太后竟是哀聲抬起來:“當初不過是權宜之計,可萬萬想不到,這節度使非但沒有最後裁撤掉,反而是愈演愈烈了,想一想,真是可怕啊,天下還有十五個節度使,各領十五州郡,他們那裡的軍民,在這數十年裡,早已忘了還有朝廷,還有天子,卻只知道他們的生死榮辱,都和節度使息息相關,這……可比小小一個劉壁要可怕得多了。趙王,現在皇帝尚在幼衝,你既是皇帝的父親,不尋謀長久之策,卻只計較眼前之事,你這是愛惜自己甚於愛這江山哪。”
陳贄敬的臉色微微有些不甚好看,卻忙賠笑道:“這是兒臣的過失,不過母后,兒臣也想起了一件深思極恐之事,母后,這陳凱之的勇士營,竟可以以一當十,假以時日,只怕……”
“噢,好了,哀家知道了。”太皇太后此時,失望到了極點,身為母親本該愛自己的兒子,可陳贄敬這番話,她怎能聽不明白?
剛剛被人所救,僥倖才活下來,可轉過頭,便又開始轉動了他的‘帝王之術’,擔心著勇士營威猛,在將來對他有威脅,可算什麼?
薄情至此,哪裡有半分的賢王氣度,有的不過是那可笑的城府罷了。
所謂城府,永遠計較的都是個人的得失,所以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