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使自己粉身碎骨。
只是……今日,當再見到娘娘這一笑,張敬沉甸甸的心,便突然輕鬆起來,他突然覺得,無論明日醒來,張開眼時所遭遇的是什麼,其實都已經不重要了。
保護……皇子殿下!
這將是他這殘障且日益老邁之軀,唯一要去做的事。
他略帶惆悵地緩緩抬頭,用著他那雙滿帶淚意的眼睛,迷濛地望著那燈火的源頭,那燈火只照出微光,在風中搖曳,似乎隨時,都要被無盡的黑暗吞噬,可……光就是光,當它亮起,便不能說黑暗。
他心裡堅定地相信,只要有光便有希望,只要有希望,那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下去,直到勝利到來的那一天。
………………
相較於那太后寢殿中的幽暗,市井之中,這時卻還在燈火輝煌之中。
在這燈光耀眼的夜裡,陳凱之這師兄弟二人,正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之中,逛著關帝廟外的夜市。
此時,鄧健邊走,邊絮絮叨叨地傳授著他的人生經驗:“有了學爵,你就不再是一個普通的讀書人了,你是讀書人的精華,是身體力行的表率,這就如我這翰林一般,不過我這翰林,是大陳百姓的表率,可是你不同,你是杏林的典範,是禮教和綱紀以及道統的維護者,從此以後,少來這個地方了,丟人,我們是讀書人啊,還是讀書人中的精華,除了讀書,就該去梅林,去山上,或是泛舟湖上,彈琴也好,對弈也罷,見了人,要發感慨,比如:‘哎,人之壽數有限,而學海無涯,吾恨光陰……’,又或:‘朝聞道、夕死可矣’,總而言之,模稜兩可,要隨時告訴別人,你在讀書,你讀的還是好書……”
陳凱之聽得耳朵都快出繭子了,覺得鄧健是不是有些裝逼過頭了,卻也不忍心打擾他,只是一邊走著,一邊聽著。
“師弟從明日開始……”鄧健依舊自言自語地說著,似乎他突的發現自己說的不對,連忙改口道:“不對,不對,是從現在開始,你得表現出……”
“師兄,那兒有燒鴨。”鄧健的話還沒說完,陳凱之便忍不住出聲打斷道:“我想吃燒鴨。”
鄧健的眼睛猛地一張,驚道:“嗯,哪裡,哪裡?”
無論如何,此時陳凱之的心情是愉快的,二人買了吃食,便又很是愉快地步行原路返回,只是待到了天香坊的時候,這裡人煙倒是顯得相對稀少了一些。
說到這個地兒,則是洛陽城出名的銷金窟,花費只是不小的,尋常的百姓,是不敢在此駐足的。
鄧健到了這裡,腳步卻是放慢了一些,手裡提著燒鴨,卻是突的抬眸,看向不遠處金碧輝煌的一處歌樓:“那是天香樓,天香坊裡,最好的歌樓,整個洛陽城,此處最佳。”
此刻,陣陣笙簫聲從歌樓裡傳出來,在這寂靜的夜空下顯得格外的悅耳,動聽而令人沉醉。
陳凱之只是噢了一聲,表示沒什麼興趣,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在金陵的時候,他就和歌樓比鄰而居,早已免疫了,自然也就沒任何興趣了。
鄧健則是眯著眼繼續道:“這天香樓,有許多的有才情女子,只是賣藝不賣身的。”
陳凱之笑了笑道:“師兄,現在我該來給你傳授一些人生經驗了。”
鄧健鄙夷地看著他,滿意的懷疑:“你?”
面對鄧健一臉的鄙夷之色,陳凱之卻是不惱火,而是不徐不慢地道:“師兄,在這個世上,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噢!”鄧健顯然沒什麼興趣和陳凱之爭論,眼睛盯著這天香樓,二人與這天香樓擦身而過。
突的,鄧健駐足了。
陳凱之驚疑地看著鄧健,滿是不解地問道:“師兄,又怎麼了?”
此刻,瑩瑩燈火正籠罩著鄧健的臉,顯得他格外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