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夢遠這時看著王養信面上那個鮮紅的掌印,道:“那麼你預備報官?”
王養信氣憤不已地道:“哼,孩子絕不讓他好過得,自小就沒人對孩兒動過手,這口氣,如何咽得下。”
劉夢遠微微皺眉:“可以不報官嗎?”
王養信呆了一下,心裡猶豫了片刻,想到劉氏方才竟攙扶鄧健,對他則惡言相向,頓時又妒火中燒,一臉狠色地道:“此事絕不輕易算了,我王養信,怎麼能白挨這打……”
他正待要說,心裡更是冷笑地想,姓劉的那個賤婦,居然還和人曖昧不清,若不是看他爹已成了翰林院的侍學學士份上,呵……
現在倒好,正好藉此要挾一番,先將這劉氏接回家中去,後面再好好算這帳。
他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只是這話說到一半……
突的,凌空一個巴掌便飛甩而來。
王養信目瞪口呆地看著劉夢遠,這個老實巴交的老丈人,還有……他的手掌。
啪……
這一巴掌,似是用盡了全力,王養信疼得眼淚都出來了,他又一次捂住腮幫子,不可置信地道:“泰山……你……你……”
劉夢遠收了巴掌,直視著他道:“好,現在老夫也打了你了,要去京兆府嗎?那就連老夫也一併告上,請便吧。”
“……”王養信頓時猙獰起來。
欺人太甚啊,我們王家,哪裡受過這個氣?你這老不死的,竟敢打我?你也不想想,當初你是如何求著我留下你的女兒的?現在升官了,就想將我一腳踹開嗎?
可是……告狀……
告一個翰林,已經得需要動用王家不少的能量了,再加上一個翰林侍讀……這……
他心裡猶豫不定,身後卻有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他回眸怒道:“做什麼?”
原以為是自己的僕役,誰料陳凱之卻站在他的身後,笑吟吟地看著他。
王養信下意識道:“做什麼?”
“呃……”陳凱之顯得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樣子,這是真的有點不太好意思啊,其實論起來,自己和王養信真的算是無冤無仇,雖然可能會有一些口角,可這也不算什麼,只是現在…
陳凱之那俊秀得臉上露出了幾分慚愧,道:“得罪了啊。”
“得……得什麼得,罪什麼罪……”
他話音落下,陳凱之已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接著,左右開弓。
啪啪啪啪啪啪啪……
連續七八個耳光下去,王養信的臉左右的甩動,整張臉,瞬時成了豬頭一般,腫的老高。
隨後,一口的牙吐了出來,滿口是血,以至於面頰高腫,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他口裡咿咿呀呀地說著什麼,無奈何,發音不全。
陳凱之收了手,深吸了一口氣,痛快……然後他後退一步,才朝王養信作揖道:“王兄,所謂擇日不如撞日,今學生的師兄和宗師都要被你告去京兆府了,學生慚愧,豈可讓他們孤獨上堂?這打官司,就如踏青郊遊一般,總是需要結伴而行才好,還請王兄成全則個,謝謝,謝謝……下手是重了一點,抱歉得很。”
王養信一口老血噴出。
臥槽,鄧健和他有爭執,打了也就打了,那個老不死的東西,一時發了瘋,他要打,也就打了。
至少,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打人,總要有動機。
可你……你……陳凱之,竟只為了湊個數,你就打人?
王養信的眼淚已是吧嗒吧嗒落下。
他頓時抑鬱了。
一個翰林修撰,一個翰林侍讀學士,一個是衍聖公府的子爵,三入地榜的大才子。
這場官司……很複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