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中尉也在此。”
都督濟北四字,自他口裡說出來,顯得格外的諷刺。
是呢,濟北就在他們大燕國手裡,而大陳弄出一個督濟北的宗室,更何況這陳凱之,還是那部書的始作俑者,這使者自然而然充滿了火藥味:“本使有禮了。”
他雖說有禮,卻完全沒禮的樣子,聲音更是略帶著嘲諷。
陳凱之則是笑了笑:“你好,不知高姓大名。”
陳凱之很謙和,可這等謙和,卻令這位國使很不愉快,他駐足,一雙冰涼如水的眸子直直瞪著陳凱之,嘴角輕輕一挑,笑了起來:“吾乃大燕持節使張昌,陳中尉的書,寫的很是精彩啊。”
他笑著,可是笑意卻格外的冷。
陳凱之也笑了,他不想和張昌一般見識,因此他依舊謙和的說道:“哪裡,張大使,見笑了。”
“不過……”這張昌卻是陰沉著臉:“單靠一部書,又有什麼意義,我大燕國和你們大陳不一樣,你們大陳,靠的是筆墨文章,還有一張利嘴。而我大燕多年來與胡人雜處,卻是明白一個道理,筆墨文章,固然是要緊的,可一張利嘴沒有用,還得靠刀子,此二者,乃是大燕立國基石也。”
陳凱之奇怪的看他:“咦,可是我並不曾見到大使帶了刀子,倒是大使伶牙俐齒的很哪。”
“……”張昌頓時臉氣成了豬肝色,卻又發現,自己再和這小子鬥口,也只是逞口舌之快,這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啊,於是瞪了陳凱之一眼,冷冷開口:“後會……有期。”
陳凱之心裡說,還是後會無期了吧,卻朝他一笑,作了個揖。
卻在這時,有宦官朗聲:“召,陳凱之覲見。”
陳凱之不敢遲疑,忙是入了文樓,便見文樓裡,太后和幾個內閣大學士一個個臉色鐵青,似乎是被這燕人氣得不輕。
其實說來說去,這件事根源就在陳凱之,誰能料到,陳凱之被任命為濟北都督,轉過頭,這傢伙就跑去寫書,調動了洛陽城裡反燕的情緒呢?
第五百二十六章:不破樓蘭終不還
雖是太后與內閣諸臣們一個個面色鐵青。
可這能怪誰呢?
因為他們發現,這件事中,所有人都是無錯的。
陳凱之這個傢伙作為太祖的子孫後裔,寫一部書吹捧一下子自己的祖宗文治武功怎麼了?有沒有錯?沒錯啊!
那麼北燕國的國使跑來興師問罪,這……固然可恨,可站在大燕國的立場,濟北三府已是陳年舊事了,可你們大陳人還跑來提,民間到處都是對燕國的仇恨情緒,這當然引起了他們的警惕,尤其是在這風口浪尖上,誰能保證,這不是你們大陳想要興師討伐的前奏呢,所以,他也不算錯。
因此,太后和內閣諸公們,現在唯一的念頭,便是想將吏部那些傢伙給埋了,就你們事多啊。
陳凱之一進入文樓裡,慕太后,以及眾位大臣目光都看向他。
那雙雙看向他的目光都帶著幾分深意。
陳凱之自然是明白他們目光裡的意思,不過他便在意,而是朝朝慕太后行了禮,坐在鳳椅上的慕太后臉色緩和了一些,朝陳凱之笑吟吟的道:“你來了,來啊,賜坐。”
有宦官給陳凱之搬來蒲團,陳凱之從容跪坐下,便有宦官給他送上了茶水,不過他並沒有立即喝茶,而是神色淡淡的謝恩。
“謝娘娘。”
不等太后開口,幾個內閣大學士相互使了個眼色,陳一壽看了陳凱之一眼,便笑吟吟的道:“陳中尉,據說,近來你無所事事,是嗎?”
陳凱之一雙清澈的眸子轉了轉,似乎在思考,下一刻便朝陳一壽頷首點頭:“其實也不算無所事事,我想趁此機會,去山東一趟,走一走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