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壽的臉色微微有些變了。
其實這一次,內閣大學士們商量了一下,是想給陳凱之換一個差事的,給他重新找個事做,陳一壽捋著須笑看著陳凱之,一臉認真的說道:“濟北的事,其實你不管也可以,現在有個更緊要的事。”
陳凱之明白了,自己這是朝廷添麻煩了啊。
其實仔細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
當初陳凱之之所以寫書,不就是因為吏部坑了自己嗎?所以他搗點亂,如此一來,讓朝廷給自己一個新的差遣,這種都督濟北的光頭司令,有個什麼意思?
而現在,他算是如願以償,朝廷已經不願意陳凱之都督濟北了,理由很簡單,因為陳凱之繼續折騰下去,還真可能滋生出事端來。
濟北三府的問題,本質上是六國平衡的問題,因為六國誰也不願有人獨大,所以這才維持了一個微妙的平衡,就如大陳,雖是丟了三府,可要奪回,單靠一場小規模的戰爭是不能的,因為一旦戰爭一起,那麼大燕國一定會傾力反擊,到了那時,可就是大戰了。
而一旦大戰開始,大陳若是勝了,卻並非結束,因為其他四國,絕不會容許大陳勢如破竹,一舉拿下燕國,從而坐大,所以勝利換來的,可能就是各國聯軍的討伐。
另一方面,若是大陳輸了,固然可以得到各國的支援,可又一次北燕軍兵臨城下的事件重演,如何吃得消?
現在各國都已有了默契,維持著這和平,是因為任誰都明白,戰爭除了會有徒勞的損傷,還有國力的巨大損失之外,沒有任何意義,這其中的代價,實在太大太大。
既然不能打,濟北三府收不回,那麼挑動民間的憤怒,非但沒有意義,而且還可能當朝廷對北燕國依舊修好,而民間反燕情緒沸騰的情況之下,最後這情緒,會有人針對朝廷,天下的臣民,會認為朝廷過於軟弱。
其實這個道理,陳凱之懂,這也是他寫書的原因,而現在,機會來了,朝廷願意給他安排一個美差,陳凱之卻不肯了。
因為……他已經付錢了。
而且根據師叔的性格,就算他不打算要濟北,師叔也絕對不會退錢的,師叔其實還算是個講道理的人,可牽涉到了錢,就不怎麼講理了。
陳凱之明白了陳一壽的意圖,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略微思考了下,於是立即凜然道:“我知道陳公的意思,可是恕我無理,既然我已被任為濟北都督,那麼就該在其位,謀其政,這是連太皇太后都讚賞過的,我乃是太祖高皇帝之後,太祖高皇帝起兵於濟北,朝廷給我的差遣,我自當好生用命,怎麼可以因為北燕人的壓力,我便臨陣脫逃,陳公,得罪了。”
一下子,陳一壽目瞪口呆,陳凱之這傢伙,有點野啊,他有些惱怒,偏偏發現,陳凱之的話可謂是無懈可擊。
而且,人家連太皇太后搬了出來,他只得乾瞪眼。
慕太后也對這固執的皇兒有些無奈,可是也不能改變他的思想,雖然有些頭痛,不過依舊還是順著陳凱之,於是她看向陳凱之,含笑著,淡淡說道:“好吧,由著你,這確實是太皇太后親自贊許過的,可是,凱之,你不要惹事,知道嗎?”
陳凱之當然不能說,我特麼的早就佈置好了,要幹一票大的,用難聽的話來說,叫做咬人的狗不叫,陳凱之一副溫良的樣子,完全是人畜無害的表情,微微朝慕太后頷首:“臣下怎會不知,請娘娘不必憂慮。”
慕太后方才鬆了口氣,只要陳凱之不在惹麻煩,做什麼其實都可以的,不過她突又想起什麼事來,深深凝著眉頭,清明如水的眸子滿是不解,於是他格外認真的看著陳凱之,困惑的問道:“你去山東做什麼?”
陳凱之正色道:“臣既都督濟北,而濟北諸官,也俱都在山東,這濟北雖在北燕人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