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陳凱之側目,詫異地看著吾才師叔,心裡大感不解。
果然,那陳正道進了閣樓,敲了這書齋的門,方吾才淡淡道:“進來吧。”
陳正道一見到方先生,便忙道:“先生,先生……”
“我知道。”方吾才道:“不就是有人送了一點禮來了嗎?瞧你這一驚一乍的樣子。”
陳正道不禁一呆:“先生……先生這也知道?沒錯,趙王和梁王,還有王尚書和吳寺卿等人,都備了禮送了來,都是送先生的,聊表敬意,尤其是趙王,趙王命人送來了一罈天山玉釀,說是珍藏了十幾年,請先生品嚐。”
天山玉釀乃是北燕國的御酒,平常人,便是想喝都喝不到,何況還是珍藏了十幾年的天山玉釀,幾乎是有市無價。
陳正道則是震驚極了,這世上,壓根就沒有方先生料不到的事啊。
方吾才笑了笑道:“這些禮,殿下收入庫中去吧,老夫曉得你現在手中拮据,老夫不稀罕這些東西,你留著用,馬上就要年關了啊,老夫孑身一人,倒也無所謂,只求溫飽就可以了,可你不同,你要養著一大家子人。”
“再者,老夫怎麼不知道他們會備禮來呢?你以為老夫讓你在外頭候著做什麼?”
陳正道一臉感動的樣子,隨即連忙搖頭道:“先生與我,猶如父子,這禮是他們送給先生的,我怎麼能要?不可,萬萬不可,若是我要了,那還是人嗎?先生留著用就是。”
方吾才點了點頭,隨即看著陳凱之,笑了笑道:“凱之,你挑一些走吧,要過年了。”
陳凱之也笑了,是真心的高興啊,很坦然地道:“這敢情好啊。”
他可還惦記著吾才師叔拿了自己九百九十九兩銀子呢,現在正好補償一點損失。
陳正道則是驟然對陳凱之怒目而視起來,他固然不知道方先生為何對這陳凱之如此,可也明白,既然先生如此,那肯定有他的深意,只是他實在是看不上陳凱之這種厚顏無恥,連這點吃喝都騙的小賊。
陳凱之卻裝作沒事人的樣子,當即去選了一些禮,都是奇珍。那天山玉釀,他自然也不客氣,讓人撞了小半桶,想著回去犒勞犒勞勇士營的丘八們。
只是這回去的路上,陳凱之卻是忍不住的感慨萬千,今天夜裡的事,實在是離奇啊,轉眼之間,自己這師叔就炙手可熱起來了。
現在滿洛陽城的公卿,多半都以能夠結實師叔為榮吧,臥槽,卻又不知到時得有多少人要被坑,又有多少人如北海郡王這般,直接返貧。
只是……這似乎和自己也沒多大關係!
陳凱之慢悠悠地騎著馬,哂然而笑,管他來著,自己做好自己的飛魚峰峰主才是,師叔這種手段,自己即便是想學,只怕也學不來。
次日一早,便有下人來稟報,說是有人拜訪。
看了送來的名帖,陳凱之方知是張忠來了。
他是學侯,自己是學子,按道理,前來見一見,也是於情於理,不過這麼急著來拜訪,陳凱之卻是忍不住心裡苦笑,這是來討債來了啊。
他讓人預備好了五千兩銀子,接著親自下山,果然看到這張學侯哈欠連天的來,一見到陳凱之,便笑呵呵地道;“陳學子,久聞大名。”
陳凱之哪裡好怠慢,也忙朝他行禮道:“見過張學侯。”
張忠頷首,二人寒暄幾句,陳凱之迎著他上山,這上山路途上,張忠氣喘吁吁,顯然他的身子十分糟糕,總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不過卻是問:“糜益之死,你在洛陽聽說了什麼?”
陳凱之詫異地道:“不是據說是為那諸子餘孽所殺嗎?”
陳凱之當然知道糜益是被誰殺死的,只是這些話,他卻不能說,因為一旦牽涉到了趙王,他也未必相信衍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