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侍讀一臉焦急地道:“老夫已替你點了,陳公有命,你還敢耽誤嗎?”
陳凱之只得點頭,便匆匆忙忙地入宮去。
他先到待詔房候著,過了一會兒,便有書吏來道:“哪個是陳凱之?”
這態度依舊倨傲,口吻裡帶著冷漠。
堂堂的翰林官進了宮,就一錢不值起來了,不只是宦官們趾高氣昂,便是內閣的小書吏,態度都拽得不行。
這些書吏,大多數都在內閣裡公幹,和內閣大學士們是時常接觸的,他們才是溝通內閣的橋樑,就相當於皇帝身邊的宦官,確實一般的翰林不敢得罪,因此他們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陳凱之起身,抬眸道:“下官在。”
只是他抬起眸,看到這書吏的時候,卻是一呆……是王養信!
這傢伙竟然做了書吏!
自古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當然,陳凱之也沒將王養恩當做仇人,只是不喜歡王養信這種人罷了。
可王養信就不同了,他心裡對陳凱之是厭惡透了,幾乎說是憎恨也不為過。
因此王養信冷冷地瞥了陳凱之一眼,旋即將心裡不快揮去,面無表情地朝陳凱之努努嘴道:“走吧,陳公有請。”
陳凱之便也假裝不認識他的樣子,頷首隨這王養信出了待詔房。
等一出了待詔房,王養信就板起了臉,嘴唇輕動,面上是規規矩矩的,口氣卻是非常的冷:“哼,想不到吧。”
“想不到什麼?”陳凱之自然知道王養信是恨透他的,不過他倒顯得很是淡定,含笑著瞥了王養信一眼,完全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態度。
王養信朝陳凱之呵呵一笑,滿是嘲諷又帶幾許得意地說道:“想不到我入了內閣。”
他這又是開始要裝逼了吧。
陳凱之似乎已經在習慣中免疫了似的,卻是一笑,這笑中帶著恬然:“哦,入了內閣,莫非做了學士?”
“……”
王養信本想說的是,我王某人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中不了文試,可以去嘗試武試,中不了武試,可以被安排進內閣,來做文吏。
可是話沒說出口,就被陳凱之的一句話堵得猶如鯁在刺,竟是再無法開口裝逼了。
王養信憋得難受,鐵青著一張臉,最後咬牙切齒地道:“據說鄧健要和那賤婦成婚了?呵……真是姦夫yin婦……”
說到這個,他彷彿自己受了巨大的羞辱般,自己的女人,居然要嫁給別的男人。
這讓他無法忍受,面色變得極度難看起來,那一副要吃人神色,像是自己被人給背叛了一樣。
此刻,他顯然忘了,當初寫休書的,正是他自己。
陳凱之嘆了口氣道:“這不正是學王兄促成的嗎?”
王養信冷冷地挑眉道:“什麼意思?”
陳凱之朝王養信淡淡一笑,笑意自然滿是譏諷之意。
“當初你們王家,不就是覺得劉家不過是學官,沒有什麼前途,所以才休了劉氏嗎?而如今,恩師已貴為翰林侍讀學士,你呢,不過是個舉人,小小舉人,能有什麼前途?可我師兄不同,師兄堂堂翰林修撰,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何況師兄與師姐兩情相悅,所以……”
王養信的臉色唰的一下白了,嘴角隱隱抽了抽,深眯著眼眸瞪著陳凱之,從牙齒縫裡擠出話來:“所以什麼?”
“所以,你算老幾?人家欲成百年之好,與你何干?輪得到你來多嘴多舌!”陳凱之毫不客氣地道:“師姐已經跟你沒有半分關係了,你們只是陌生人而已,所以你還是閉嘴吧。”
對別人,陳凱之還曉得客氣,可對王養信這種分明是自己無恥,鑄成大錯,卻還不知悔悟的人,陳凱之半分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