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都有和陳學士交流的機會,這在上一世,就是傳說中秘書,若是他在陳公面前能夠為誰美言幾句,讓陳公對某個人有了深刻的印象,這對翰林們來說,將來的仕途是不可限量的。
同樣的道理,若是搬弄了誰的是非,惹得陳公不悅,這就糟了。
正因如此,一個小小的書吏,竟和一群修撰、侍學、侍讀、編修們說笑,像是故交好友一般。
“噢?說了學生什麼?”王養信似乎比從前練達了一些,收斂了從前的傲氣,多了些溫和爾雅。
“都聽說現在王書吏現在是單身一人,是否有續絃的心思,若是有,咱們這兒恰好……”
說到此處,王養信看到了陳凱之,他有些詫異,忙道:“暫時倒是沒有,學生可是有妻室的,內人乃是劉侍讀學士之女,哎,說來話長,學生屢試不第,以至泰山大人和內人對學生頗有些看不起,於是那劉氏便回了孃家,學生正在極力挽回,倒是讓諸公費心了。”
他說得很誠摯,甚至顯露出了那麼點憂傷的神色,完全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這倒像是劉夢遠因為他不能金榜題名,所以瞧不起他了。
眾人聽到牽涉到了劉學士,都不好多說什麼了,似乎幫誰都不是,不過心裡倒是對劉學士有些瞧不起,不就是做了侍讀學士嗎?固然是前途遠大,可無論怎麼說,也不可如此啊,這人品……
陳凱之聽著,唇邊勾起一抹諷刺的冷笑。
王養信似乎見著了陳凱之的冷笑,便朝陳凱之看來,他似乎比從前成長了不少,見了陳凱之,並不如往常那樣囂張地冷笑以對,而是笑容可掬地道:“陳修撰也在這裡?方才陳公還在問勇士營現在如何了呢?據說陳修撰每日都讓勇士營的人去學宮?”
陳凱之只垂頭收拾著詔書,假裝沒有聽見。
王養信每每來這都是受到大家的熱情款待的,可現在……
王養信臉一紅,終於有些按耐不住,畢竟是公子哥出身,下不來臺之後,便有點耐不住脾氣了,提高了音調道:“陳凱之,我在和你說話呢!”
陳凱之抬眸,本來他是不願理王養信的,因為沒必要,可現在王養信一副受害者的模樣在背後編排劉先生和劉師姐,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自己的師兄不日就要和劉師姐成婚了,王養信卻四處散播這些事,以後自己的師兄還有劉先生還要不要做人了?
陳凱之很平靜地抬起眼睛,看著王養恩。
只是這眼神裡,帶著滿滿的蔑視。
其他翰林見了,似乎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同,都看著他們,卻都鴉雀無聲起來。
王養信自覺得自己失了面子,好不容易假裝出來的笑臉也都冷了下來,他信步走到了陳凱之的面前,接著道:“陳公這幾日都說到你,你倒是好,脾氣大得很,竟是不理不睬。”
翰林們都是搖頭,一副覺得陳凱之傲氣太盛的樣子,你狂什麼狂呢?這裡是待詔房,又不是士林,才子和狀元很了不起嗎?
陳凱之異常平靜地道:“敢問你是誰?”
王養信只道是陳凱之假裝不認識自己,便冷冷道:“我乃王養信。”
陳凱之微微皺眉道:“王養信?敢問你是什麼官,現居何職,入了宮,為何不穿官服?”
“啊……”王養信感覺臉上一熱,頓時咬牙切齒起來,奇恥大辱啊,自己根本不是官,是吏,之所以是吏,就是因為這陳凱之害了自己,他冷冷道:“承蒙陳公看得起,命我在內閣當差。”
陳凱之則是嘲弄地看著他道:“這麼說來,你不是官了?”
翰林們心裡發寒,這陳凱之,還真是戳人心窩子啊,這句問話,實在太不近人情了。
王養信眯著眼,卻還是咬著牙道:“是又如何,陳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