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肉吃了。
陳凱之頓感飢腸轆轆,箭步衝進去,只見鄧健正端著一鍋肉出來,笑呵呵地道:“凱之,又回來得這樣遲,吃飯啦。”
陳凱之火速到了飯廳,像等待餵食的小狗,坐直了,眼睛落在那一盆肉上。
接著照例是風捲殘雲,吃,似乎成了師兄弟之間溝通的橋樑,飯桌上,讓一塊肉,便是恩情。不過陳凱之也能從中得出一點人情,比如別人做官,錦衣玉食,嬌妻美妾,這師兄倒好,吃塊肉,都跟餓死鬼投胎一般。
哎……差點動搖了陳凱之的志向。
“凱之。”吃得差不多了,鄧健興奮地道:“告訴你一件好訊息。”
說著,他將今日的事說了。
陳凱之卻是沉吟起來,道:“讓你來寫檄文?這檄文的事,不是翰林們負責的嗎?”
鄧健不疑有他地道:“想必是事態緊急,兵部也要做好一些準備吧,翰林寫翰林的,兵部寫兵部的。”
陳凱之點點頭:“看來是尚書大人邀功心切了。”
“有這可能。”
陳凱之卻是遲疑起來,道:“這樣說來,事情可就不簡單了,師兄,你想想看,翰林的文采是何等的斐然,現在尚書催促著要檄文,趙侍郎呢,卻是讓你來寫,寫得好了,倒也罷了,一旦寫得不好,尚書大人那兒,多半是要責怪你的。”
鄧健一愣,皺起眉頭:“這……”
這時候,陳凱之繼續道:“而且這檄文,想要寫,哪裡有這樣容易?討伐倭賊是假,可事實上,大陳當真在乎區區倭賊嗎?這北燕呢,當初和大陳相互攻伐,雙方說是世仇也不為過,不過如今局勢平緩,這才結為了盟邦,朝廷表面上襄助北燕,這心裡難免有所芥蒂,所以這篇檄文,與其說是討倭,不如說是在和北燕人較勁,朝廷只怕是有心想要藉此壓北燕一頭,因此檄文中的遣詞,是分毫也錯不得的,若是稍稍有丁點的疏漏,都會被認為是喪權辱國,師兄,這趙侍郎表面上,看似是給了你一個機會,實則卻還是包藏禍心啊。”
“呀。”鄧健突然有個很大的感悟,自跟了師弟在一起,這世界頓時黑暗了許多。
可陳凱之的分析,卻是入情入理的,令他不得不信,他便擰著眉頭道:“這樣說來,如何是好?”
陳凱之想了一心,最後苦笑道:“不如這樣,我來替師兄試試看?”
還是沒忍住,把事情攬在了自己的身上,陳凱之突然覺得自己挺坑的,現在學業這樣繁重,劉先生那兒催促著功課,這邊師兄還得操心。
鄧健卻是厲聲道:“這怎麼成?恩師修書來,是讓來照拂師弟的,怎的現在反而讓師弟來讓為我操心了,我若是什麼都交你,那我還是人嗎?不成,萬萬不成的,除非讓師兄給你磨墨,否則決不讓你寫。”
“呃……”陳凱之抽了抽嘴角,再次見識道了師兄挺雞賊。
在恩師和自己面前,總有一股機靈勁,還特麼的除非磨墨,最後不還是我寫嗎?面子有了,事兒我也給你辦了,兩全其美啊。
這智商若是在用在職場,那真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只是……
陳凱之無奈地淡淡道:“那麼煩請師兄磨墨吧。”
飯也吃完了,那說做就做,陳凱之回到自己房間的桌案,直接攤開了一張紙,鄧健則是興沖沖地給陳凱之斟了茶,接著磨墨。
陳凱之沉吟片刻,便提筆蘸墨狂書起來,一會兒功夫,一篇檄文便成了。
收起筆,他拍拍手道:“師兄重新抄錄一份,明日拿去交差。”
說著,再也不理鄧健,時間緊迫啊,他還得趕緊去做功課呢。
次日一早,陳凱之到了學宮上學。
今日是劉先生上課,他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