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字說得很輕,卻足以讓許多人都聽得清楚。
“什麼?”張如玉頓時暴跳如雷,怒騰騰地道:“你敢罵我?”
陳凱之回頭,從容地勾起一抹笑意,雙手一攤道:“哪裡敢罵你,只是將這句話還給張兄罷了。”
就在張如玉氣得渾身發抖的功夫,陳凱之已經不再理這個惦記著自己表妹的禽獸,加急腳步走了。
張如玉還想追上去,徒然間聽到噴笑聲,只見其他一同離開的學子都紛紛看著他,甚至有幾個顯然在努力地忍著笑。
張如玉從來沒如此這般感到羞恥,卻早不見了陳凱之的背影,只能繃著一臉不快,快步離開。
另一頭的陳凱之倒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趕回了縣裡的後,猛地想起了一件事來。
那教諭只讓自己辦學籍,卻沒告訴自己怎麼辦。
他眯起眼睛,不由深思起來。
看來這教諭對我的印象很糟糕啊,明顯是刁難我來著,我無憑無據,如何辦學籍呢?看來他是巴不得我空跑一趟,然後又回去請教。
又是套路啊。
陳凱之想了想,也是不慌,先到了縣裡一趟,果然這裡的文吏告訴陳凱之,這學籍理應在縣學裡辦的,怎會到縣裡來。
陳凱之只得悻然而回,到了縣學,方先生已是走了,這諾大的縣學顯得很是冷清,讓人通報了一聲,又重新回到明倫堂,教諭正在案後看著幾份公文,頭也不抬起來。
陳凱之道:“學生見過教諭。”
教諭這才抬頭,只是臉色冷淡。
“什麼事?”
陳凱之道:“學生去了縣裡,他們說,這學籍該在學裡辦。”
教諭的臉上浮起不可捉摸的笑容,打趣似地看著陳凱之,擱下了筆,手撫著案牘,似笑非笑地道:“噢,陳生員,你和張公子很相熟嗎?”
是說張如玉?
陳凱之覺得有些不太妙了。
教諭卻是冷冷地道:“本來,這一次鐵定是張公子入圍的,可是陳生員一來,卻將本來好端端的事給毀了,我也不瞞你,張家和老夫,乃是世交,而今老夫卻不知該怎麼向張家交代了。”
果然是有黑幕啊。
教諭的臉色愈發冷了,手指點了點案牘,繼續道:“事到如今,木已成舟,方先生已收了你做門生,老夫能說什麼呢?不過,我還望你能識趣才好。”
“識趣?”陳凱之漫不經心地問。
教諭一副吃死了陳凱之的表情:“當然是你乖乖退出……”
“不退。”陳凱之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欺負人哪,你這是。
教諭臉色一黑:“噢,不退,那就不急,這學籍呢,要辦下來,可不太容易,人哪,得自知自己有幾分斤兩,不曉好歹,事情就更不好辦了,按我大陳的學規,想要入學籍,還需有幾個生員擔保,你先尋保人來吧,還有,縣裡也要給你開一張薦信,總要證明你品行端正才是。”
圈圈你個叉叉,真不是東西啊。
陳凱之很氣憤,這教諭還真是可惡。
閻王好惹、小鬼難纏,他現在這樣刁難,擺出公事公辦的態度,其實就是將自己當作皮球一樣踢,好讓自己知難而退。
這樣的事,前生今世,陳凱之見得多了。
想讓凱哥知難而退,想都別想。
越是遇到事,陳凱之就越冷靜,他只朝教諭勉強行了個禮:“好,學生告退。”說罷,直接轉身走了。
教諭看著陳凱之匆匆而去的背影,靠在官帽椅上,嘴角卻是勾出了一絲冷笑,低聲喃喃念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等你撞了南牆,自然而然就從哪裡來,滾回哪裡去了。”
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