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福晉臉上的笑就僵硬了,倒是良妃淡淡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八和老八媳婦的福氣在後頭呢,娘娘這會兒就催上了?”
惠妃也一笑了之,話不能往深裡說,八福晉一直沒孩子,簡直是禿子頭上的癩痢,誰都知道。可正因為太明顯了,反而都不敢提了。
良久,惠妃嘆了句:“我也是嫌宮裡太靜了。”往常靜是因為沒人,過年了還這麼靜悄悄的,都沒幾個孩子跑來跑去,叫她心裡特別不是滋味。直郡王家孩子是多,可近幾年是越來越不順了。
八福晉強撐著提起了別的話頭,問道:“娘娘,咱們什麼時候給前頭遞句話?伯王那裡……”
惠妃皺眉道:“也是……”動了直郡王的侍衛回府熬藥,他肯定會知道的。與其等他急了問起,不如她先叫人傳話給他,也能說清楚。
她叫來人囑咐一二,吩咐去了。
乾清宮。
皇上酒席過半回暖閣歇息,叫直郡王做伴。
外面,鍾粹宮的太監到乾清宮門口就被攔下了,層層傳話到了梁九功這裡。他問清來由,叫人把直郡王請出來,兩人避到茶房處,梁九功把鍾粹宮裡大格格的事一說,直郡王心就是一緊,他謝過樑九功回到東暖閣。
康熙正躺在榻上叫人按摩,直郡王輕手輕腳的進來,他閉目問道:“誰叫你出去?”
直郡王一邊擔心大格格的病,一邊又不想叫康熙以為大格格怨恨,道:“剛才過來時把弘昱留下了,我怕他被他那群叔叔灌酒,叫人看著他點。剛才老八叫人過來給我說一聲,說那幾個小的賭骰子呢,輸了就喝,他也沒攔住。”
康熙呵呵笑了,道:“你們兄弟小時候也愛賭來賭去,骰子、蟈蟈,連用膳時都愛賭個輸贏。朕還記得你跟老三賭誰吃的多,一個吃了六碗米,最後還被扣嗓子眼催吐,老三連喝了十天的稀粥,你是有半個月都沒吃烤肉。”
直郡王陪著笑,不好意思道:“兒子當時不懂事,不知道讓著弟弟。”
康熙笑完嘆了聲,悠悠道:“……是你們長大了啊。”
149、宮宴
皇上不在;席上的眾人都沒什麼興致笑鬧;只有席前的宮戲戲子們給席上添了幾分熱鬧之意。
坐在靠外的有份上席;卻不夠資格坐到前頭的官員們還能輕鬆些,幾人一堆說話聊天;有的借酒蓋臉盯著席前的戲子們瞧。宮戲的戲子多是獲罪官員的家眷。戲子們多數在幼年時就切了子孫|根;這樣既能保持童音不會變嗓;扮起女角來也更添風情。
與女戲子站在一起;幾乎叫人分不出來男女。
與在御宴上暢快享受的低階官員們不同,坐在前頭的諸位大人和圍繞御座的貝勒、宗親等就沉默多了。
他們多數只與身邊的人偶爾交談一兩句,說說天氣或品味一下桌上的酒菜;更多的獨坐獨飲;舉著一小杯能抿上兩刻鐘。
最前方的三個最主要的座位都是空的。皇上起身說去外面歇歇,叫他們自便。過會兒就有太監把直郡王叫去了。再等兒;太子不發一句話也起身離席了。叫後面的貝勒阿哥們全都開始裝傻。
宗親如裕親王,皇親如佟家承恩公,也都端坐如廟裡的佛爺,不動如山。誰來敬酒打聽都呵呵。
倒是皇孫輩的阿哥們還活潑些,可上頭有阿瑪們坐著,時不時的掃過去一眼,也沒哪個敢在這裡胡鬧撒歡。宮裡孩子長得快,直郡王家的弘昱,太子家的弘晰和弘晉,全都挺直腰背坐著一動不動。
弘暉身邊分別是三伯家的弘曙和五叔家的弘升。弘曙不太老實,四處張望,還愛看別人碟子裡的菜。弘升不愛說話,聽說五叔小時候國話和漢話說得不好,大家都說弘升是個笨舌頭,弘暉也沒發現弘升聽說之後有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