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楠顯然也聽到了這轟隆隆的聲音,此時他順著這聲音往上看,只見上面的部分山體正在重力的作用下往下塌。
一種求生的意志從腳底往上升,他立馬回頭往一邊跑,根本不用沈淮序提醒他。
逃跑的時候太過驚慌,他見沈淮序站在一處缺口,不管不顧地將人推開,往外跑去。
而沈淮序完全沒想到沈明楠慌亂之下會有這一動作,腳底的是泥巴和碎石,被沈明楠這麼一推,腳下不穩,滑倒在了地上。
沈明楠倉皇之際回頭看了他一眼,猶豫了幾毫秒,不知道在這短暫的時間裡他想了什麼,但下一反應是,立馬調轉腦袋,往前跑了。
等掙扎著再次爬起來的時候,那聲音已經衝到了耳朵面前。
他看著,沈明楠的身影還在前方,背道而馳的,不管不顧的,毫無憐憫的。
沈淮序臉上的血色褪盡,淡色的唇翕合,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絕望到極致的時候,會讓人產生一種明明處於危險的邊緣,渾身卻展現出一種苟延殘喘,全然不在乎的模樣。
這就是他的弟弟,是他動了惻隱之心來找的弟弟。
這不是他第一次對沈明楠產生惻隱之心。
但卻是最後一次對他產生憐憫之心。
也許也是這輩子最後一次了。
被掩埋之前,沈淮序想,或許是“血緣”這個詞讓他暫時的動容,如果重來一次,他會不會過來找沈明楠,可短暫的時間裡想不出結果,已經失去了意識。
*
沈淮序被救出來的第八天,他已經從重症監護病房轉入了普通病房,頭和腿都裹上了紗布,就這麼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跟睡著無異。
要不是旁邊的心臟檢測儀平穩地動著,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就此不會醒過來了。
張大海提著兩口袋的早餐,從VIp病房的門縫擠了進來,身上還攜帶著外面的熱氣,額頭上的汗珠順著下巴往下流。
“徐老闆,我說再這樣你可要給我加工資了,我這是幹著助理加秘書的活兒,這麼辛苦。”
徐舟野正打了一盆水,搓了毛巾給沈淮序擦臉擦手,聽到張大海的聲音,抬眼看了他一眼,手指在嘴前比劃了一下,示意他小聲點。
“阿序在休息,小聲點。”
張大海:“......”
這就是根本還沒醒,小聲什麼,能真把人吵醒了還算件好事了。
“小徐總,你還是休息一下吧,好的護工也很多,你這麼全憑自己一個人熬,不行的。”
“是公司那邊有什麼事情嗎,我已經讓爺爺幫忙照看著了。”
“那邊倒是沒什麼大事,一些小事我也可以代為處理......不過,你這身體能受得住嗎?”
現在的徐舟野鬍子拉碴,滿眼的紅血絲,與平時那個意氣風發的人完全不同,連張大海都看得心疼。
倒不是照顧病人的人就會這麼憔悴,而是從得知沈淮序出事的那天,他就連著熬了幾天的大夜,從去現場守著救援,到將人救出來送往醫院,到沈淮序出IcU之前,都不敢休息。
生害怕不能第一時間處理發生的事情。
“我沒事,早餐給我吧。”
“你一個人吃,為什麼要買這麼多?”
“......”
徐舟野的目光一直落在病床上蒼白臉色的沈淮序身上,他說:
“我怕阿序忽然醒了,想吃東西。”
張大海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說什麼,離開了。
“阿序,吃早飯了。”
“今天想吃什麼?不喜歡油膩的?沒關係,有清淡的,你起來看看?”
病床上的人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