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的手指在大黑狗的腦袋上一下又一下地點著，他看著大狗一瞬不瞬盯著他的眼神，眼底夾著碎掉的柔光，淺笑出聲：

“今天受委屈了？”

徐舟野梗著脖子，似乎沒想過沈淮序會為他“平反”，哼唧了兩聲，腦袋又往對方溫暖的懷抱裡拱了幾分。

阿序明明知道自己受委屈了，當時還不給自己撐腰，他差點都要跟那個綠茶幹起來了。

“有時候委屈是要受的，你跟著沈明楠久了，或許隨了他的性子，遇見看不爽的人就想衝上去跟他幹架，不懂得忍讓，積蓄怎麼行，今日我給你撐腰，明日沒有我在身邊，或者我也搞不定的時候呢？”

“好了，別在這兒撒嬌了，和你這麼大的體型不配，睡覺去。”

徐舟野回頭看了看那放在角落裡碩大的狗籠子，腦袋甩過來，左右搖了搖。

“不睡狗籠子？為什麼？”

他之前在北市被那個“黑心”寵物醫生關在籠子裡好久，整天盼著出去，現在看著那黑黢黢的籠子就有種下意識的牴觸心理。

“必須睡，別蹬鼻子上臉了啊。”

在沈明楠那裡的時候，這狗都可以睡狗籠子，怎麼到他這裡不行了？

“嗚嗚~”

沈淮序收斂了臉上的表情，將擠著自己的大狗推開，站起身來朝樓上走。

“不睡就去院子裡睡。”

徐舟野：“......”

秋天了，晚上還是很冷的，說不定還有跳蚤秋蚊子啥的，還比不上籠子裡呢。

沈淮序邁上樓梯的最後一步，噠一聲關掉了樓下的所有燈，徐舟野愣愣得站在漆黑的夜色裡。

沈淮序洗漱完，沒有像平時那樣再看一會兒書，而是往床上一躺，腦袋昏昏沉沉思緒繁多，倒沒有幾條是關於徐舟野的 。

嗯，有進步。

可他做夢了。

是一些不連貫的片段。

他看著那些片段，有些甚至都記不太清楚了，這意味著，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這哥們兒我罩的，我管你們誰先動的手，反正你們惹了他，就是惹了我！”

年少的徐舟野滿臉的傲慢，他的家世背景早就在大家的嘴裡傳開了，惹誰都不能惹了這位小少爺。

那天下午，沈淮序頂著一張被揍得淤青的臉，心臟不受控制咚咚咚地跳著，震耳欲聾，他對他說：

“你不要這麼幫我，到時候我們不當同桌了，誰來罩我？”

“沒事兒，到時候你跟我考一個高中，跟我上一個大學，只要你跟著我，我都罩著你。”

不知道那時候徐舟野說這話的時候是不是真心的，或許只是“英雄主義”上頭時候的慷慨陳詞，但沈淮序聽進去了。

後來也厚臉皮地跟著他的步子走，和徐舟野考了一所高中，追著他進了同片區的大學。

沈淮序繼續往前走，空間扭曲，面前的徐舟野已經是青年模樣。

“沈淮序，你老跟著我幹嘛，煩不煩啊？”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手有腳的，你老喜歡當我的尾巴幹什麼？”

沈淮序看著那時的自己沒臉沒皮的跟著徐舟野，即便聽了他這不耐煩的發言，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任何的變化。

他甚至忘了，當時的自己是怎麼想的，為何徐舟野說出這種話的時候，他還能若無其事的跟他聊其他的事情。

眼前的畫面來到了他們第一次徹底爆發吵架的時候，他看見剛從球場上下來的徐舟野，滿頭大汗地對他說：

“分手吧，你太黏人了，我不喜歡，我覺得，我們還是做回朋友比較好。”

也不知道當時的徐舟野是怎麼想的，從朋友變成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