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徐舟野的臉是有多大,才會覺得沈淮序“養他”,是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徐家唯一的繼承人又怎麼樣?
北市小少爺又怎樣?
說到底,他除了身世,除了那一腔毫不值錢的對別人的“義氣”, 跟沈淮序比起來,什麼都不是。
正因為曾經的沈淮序對他死心塌地,除了在佔有慾上,其他方面都是慣著他,縱著他的,被慣壞了的小少爺不知道天高地厚,斷言就算說了再不堪入耳的話,再傷人的心,對方都會從一而終的不離不棄。
殊不知,人心都是肉長的,扎心的次數多了,那刺橫亙在裡面,終是將皮肉扎的千瘡百孔,再多的熱情也關不住了。
作為人的時候要沈淮序養他,作為狗的時候還要沈淮序養他 ,他家阿序現在沒工作 ,沒有收入,攢了再多的錢也有用完的那天,反正他現在是一條狗,翻過垃圾桶,吃過別人剩的東西,還差點被狗肉販子端上餐桌,早就沒有臉面這種東西了,也不怕出去“賣身”賺錢。
大黑狗走到狗盆的面前,用前肢按在了邊緣上,碗盆磕著地面,發出清脆的響聲。
沈淮序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
“你回來的時候不是剛吃了狗糧麼,又餓了?不行,你已經這麼壯一隻了,再吃會超重的。”
大黑狗搖了搖頭,再次的按了按狗盆,又跑到沙發旁邊,拱了拱上面放著的手機。
沈淮序盯著它看了一會兒。
大黑狗目光怔怔,此刻也仰著頭與他對視。
前者臉上惺忪了片刻,露出一抹自己無法理解的疑惑來:“為什麼,我感覺我知道你想要表達的意思?”
大黑狗渾身緊繃,沒吱聲兒。
“你是想要拍廣告?”
大黑狗的耳朵往上立了立。
“為了買狗糧?”
大黑頭瞳孔驟然放大,嘴邊的鬍鬚根根炸開,滿臉的震驚。
他家阿序,竟然懂他一條狗在想什麼?
沈淮序瞧著他一臉震驚樣兒,眼底的光芒溢開,他摸著他的頭,用勁兒揉了揉:
“你是我的狗,我自然有養你的義務,怎麼會讓你出去掙錢?放寬心,有我一口吃的,餓不著你。”
徐舟野瞧著沈淮序滿臉溫和地看著他,心臟被一股子酸澀浸泡著,那沸騰的泡泡帶著強烈的腐蝕性,侵蝕著他的心。
此時,他明白了一個道理,曾經透支的幸福是要用無數倍的失落感償還的,從前身在福中不知福,白白浪費了很多美好的時光,而現在他所承受的所有痛苦,都是罪有應得。
都怪他偏要恃寵而驕,偏要作天作地,偏要相信自己是沈淮序唯一的例外。
如今遭報應變成了一隻狗,也漸漸習慣了自己一隻狗,雖然能接受,但不得不承認,依舊會很難受,想起來只會後悔當初的所作所為,可惜,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他不能夠陪沈淮序走到最後了,還有可能看著他遇到另外的人攜手一生。
他後悔了,以前沒能對阿序好一點。
可惜為時已晚,覆水難收。
徐舟野這個人,在沈淮序的心裡的最後印象,恐怕永遠就停留在了他最作,最難堪的一面上。
大黑狗聳了聳鼻子,目光深沉地盯著沈淮序,隨後蹭著沈淮序的手臂,在他身上留下了自己的氣味。
這是狗狗宣誓主權的表現。
後者看著它的行為,笑著搖搖頭:“還真是成精了。”
*
沈淮序真的在一天天變化。
晨跑的時候會主動跟公園裡練太極的老大爺打招呼,偶爾也會陪著他們下棋,多了很多以前沒有的社交活動。
他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