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到她會推脫或者假裝忘記,齊王還專門派了人來府上請她。
是那個盧觀昭曾在六皇女於富樂樓設宴的宴席上遇到的女人,孫正明。
她仍然安靜而纖細,有一種隨風而倒讓人擔心的瘦弱,然而如傲竹般挺拔的氣度,卻又給人清晰感覺到她蘊含於瘦弱軀體下的傲骨。
這樣的風貌,盧觀昭難以想象她竟然是齊王的人——也不知道是哪種人。
孫正明是寒門子弟,一路勤學苦讀,中舉後因為家世微寒的緣故,被扔到國子監這樣的邊緣機構當八品下的直講好幾年,後來有一天忽然被調到御史臺任監察御史,兩年時間連跳三級已升為侍御史。
這樣的升職看起來十分迅速。
如果背後有齊王那其實也不算很迅速了。
孫正明來請她的時候態度很溫和友好,完全沒有逼迫的意思,反而言語之中還似乎透露著讓她好好斟酌這份邀約。
“冬日寒涼,洛河冰厚,畫舫僅於岸邊張燈,與春日不同,齊王殿下還命人雕了連岸的冰燈,早聞英國公府家教甚嚴,世女鮮少出入洛河畫舫,如今若是世女有興趣,可來一觀?”
誰人大冬天的去凍河上的畫舫看冰燈啊,冷得要死不說跟大傻帽一樣坐不會動的船,在溫暖的家裡看話本它不香嗎?
孫正明一邊說冰燈好看一邊又說寒冷,還特地點出洛河結冰——這一點盧觀昭都忘了。
她看著孫正明低垂著眼眸恭敬的模樣,大約猜到孫正明是在勸她不要去了。
盧觀昭頓了頓,接受了她的好意,表示身子不適,就不打擾齊王殿下雅興。
孫正明也不勸,行了個禮便走了,連國公府大門都沒踏進去。
卓平在一旁望著孫正明遠去的背影,她在這大雪天連僕人都不帶,顯得身子單薄。
“孫大人怎麼連個僕人都不帶?若是要去洛河邊還穿的這樣少,怕不會凍死。”卓平咋舌,“且從國公府走到洛河邊也太遠了吧,就這樣走過去?”
盧觀昭也凝視著她遠去的背影,白雪皚皚堆積道路兩旁,穿梭在紅牆邊的孫正明給人一種白雪壓不倒青松般的氣節。
那麼孫正明知道齊王的性向和“興趣”嗎?
盧觀昭不想深思這些事,她轉頭對卓平道:“你去派人給孫大人送輛牛車,再讓人問孫大人要去哪,給送過去。”
她想了想,“牛車就不必再還回來了,若是孫大人不要,便說這是本世女的謝禮,她今日的這番話值得這番謝禮,若是推脫,直說本世女不想欠他人人情。”
不是盧觀昭摳門不送馬車,而是因為出行車駕有規制,像孫正明這樣的品級,也只能坐牛車,唯有三品以上官員才能乘坐馬車,連馬匹品種都有嚴格規定。
卓平應聲而去。
孫正明最終也沒有推辭盧觀昭的謝禮。
這件事過了兩日之後,盧觀昭便於盧母口中,聽到了近日發生的朝中大事——
齊王與裕王快要因為正月初一祭祖之爭而打起來了。
朝中如今明顯分為兩派,齊王派與裕王派,然而至今聖人都沒有確定人選,而是任由朝中大臣你爭我吵,也沒人猜中聖人的心思。
後宮的賢德卿和淑貴卿也是針鋒相對,不過最終該針鋒對抗過程由賢德卿不敬皇后為由被聖人斥責,禁足三月,淑貴卿掌六宮協理大權而告終。
ps:淑貴卿是齊王父親。
盧觀昭有聽說根本原因是因為後宮暴斃的呂常侍死亡和賢德卿有脫不了的干係,而呂常侍是左相的外甥。
啊,盧觀昭沒忘左相是齊王的丈母孃,估計賢德卿被禁足這件事淑貴卿沒少發力。
想來呂常侍是賢、淑二卿鬥法的犧牲品。
誰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