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座說道:「這梨樹乃佛祖留下聖物,本寺必當好生看視。」
君陌說道:「小師弟在棋盤裡,書院不得不慎重,況且你們這些禿驢最是無恥善變虛偽狂熱,只怕我們一離開,你們就會毀了此樹。」
青藤後方懸空寺諸僧,聽著這話,臉色很是難看。
首座的神情很平靜,說道:「書院準備怎麼辦?寺中逾萬僧眾,禪心堅定,若真要來奪。你們能守住五百年?」
君陌不再理他。望向大師兄問道:「師兄,可行?」
大師兄想了想,說道:「可行。」
沒有說任何具體的內容,他便知道君陌問的是什麼意思,於是他緩緩站起身來,握著木棍,站到了梨樹前方。
君陌隨後起身。靜默調息片刻,然後把鐵劍刺進崖坪,直至滑柄。
崖坪堅實,鐵劍入而無聲。
酒徒猜到書院二人要做什麼,眉梢微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大師兄看著他說道:「我知道前輩你要的是什麼。但如果前輩今日還試圖阻止我們,那麼書院會不惜一切代價殺死你。」
大師兄的性情很溫和,很善良,做什麼事情都慢條斯理,做話輕言細語,是最最可親的人,極少動怒,更沒有威脅過人。所以他的威脅很有力量。就像他很少與人拼命,所以他拼命的時候。誰都要害怕。
酒徒皺眉,他要的是真正的永生,可如果為了永生,卻逼的書院發瘋,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殺死自己,未免有些不划算。
今天之前,他根本不相信書院能夠殺死自己,但現在他發現這並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當然,就算書院能殺他,只怕也要拿書院來陪葬,甚至拿整個唐國來陪葬,從道理上來看,這種局面應該不會發生。
只是如果書院真的發瘋怎麼辦?如果這些人真要和自己拼命怎麼辦?
酒徒說道:「道門請我來西荒,要我轉述一句話,我的話一年前便已經帶到了,而且我也試過把棋盤留在懸空寺,既然沒有成功,我自然不會再出手。」
大師兄說道:「多謝。」
他知道酒徒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透過今日的戰鬥,此人已經確認佛祖留下的棋盤確實沒有辦法憑藉外力開啟,但他不想說破。
酒徒能猜到書院想做什麼,是因為他認識夫子,他見過軻浩然,知道書院看似肅雅平和,其實裡面住著的都是一群瘋子。
懸空寺諸僧不瞭解書院,自然猜不到書院準備怎樣做,他們看著站在梨樹前的大師兄,神情漸漸變得緊張起來。
首座看著君陌,看著他手裡的劍,忽然神情微變。
君陌沒有看他,握著劍柄,一聲斷喝,鐵劍開始在崖坪裡行走。
鐵劍的行走,便是切割。
只聽得一陣極恐怖的摩擦聲響起,石礫激飛,煙塵大作,鐵劍繞著梨樹,在崖坪表面強橫地移動,最終破崖壁而出。
崖坪地面上出現了一道縫,大師兄彎腰,把手伸進縫中。
君陌再次問道:「師兄,可行?」
大師兄說道:「有些辛苦,但可行,你呢?」
「我……還不能走。」君陌提著鐵劍,看著峰下晦暗陰冷的地底原野,說道:「那裡有很多人需要我。」
大師兄贊道:「師弟大善大勇。」
君陌說道:「但求心安。」
大師兄說道:「唯善能令心安,是為善,能勇而精進向前,是為勇。」
被師兄如此讚美,君陌依然平靜,因為他相信自己配得起這二字,說道:「我送師兄一程。」
大師兄說道:「我送師弟一程。」
說完這句話,他的手微微一震,崖坪間那道裂縫驟然變寬。
摩擦之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