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衝褚曜與杏林醫士哽咽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請受我一禮!”
說著就起身行了一個大禮。
二人自然沒有受:“你這是作甚?”
對褚曜而言,故人是非常珍稀的存在。
老友平安活著,對他何嘗不是一種欣慰?
且將新火試新茶。
詩酒趁年華。
曾孫女有了靠譜的依託,自己壽命也從兩個月延長到了七八年,壓在老友心頭的霧霾被一陣無形清風掃了個乾淨。他只覺得晴空萬里,日麗風和,連空氣都飄著點甜香。
心情好了,心境自然開闊。
護衛進來稟告說嬌客已經接來。
老友大喜道:“無晦,來看看我寶貝。”
說完,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笑容多了幾分神秘:“待你看到人,千萬別太驚訝。”
這話倒是勾起褚曜的好奇心。
他這些年形形色色的人見了無數,不管美醜胖瘦擱在他眼中都是一副骨架裹著一張皮囊,無甚特殊。老友這位曾孫女有何奇特,能叫自己驚訝失態?直到他看到了對方。
“來,見過你褚叔翁。”
當年北漠戰場,他兒子就是他的副將,跟褚曜最早認識,二人是平輩相交。之後他跟褚曜結識,一下子就喜歡上這個忘年交了。父子倆跟褚曜關係各論各的,曾孫女喊褚曜叔翁或者曾叔祖都行。老友心情一好,便想佔點兒褚曜的“便宜”,讓他矮一輩……
褚曜這年輕俊俏的臉,也不適合喊太老。
饒是如此,褚曜也卡殼了一瞬。
叔翁,這是他目前聽過最大的輩分了。
待少女轉過臉,褚曜只覺得眼熟,一時間忘了如何回應:“你這曾孫女,面善。”
少女也盈盈一拜:“晚輩見過叔翁。”
老友拉過曾孫女的手:“再仔細瞧瞧?”
褚曜又仔細辨認了幾眼:“她……”
老友一看就知道他認出來了,感慨道:“這孩子身上有她外祖父外祖母的遺風。”
也算是褚曜的故人。
當年的褚國有褚國三傑。
除了褚曜,其他二人下場無一不慘,被滅門的滅門,被抄家的抄家,倖存的子嗣流落異國他鄉,生死不知。也是緣分使然吧,其中一人的後裔被他碰見,嫁給了他孫子。
只是流放路上吃太多苦,身體虧空嚴重,生下女兒沒多久就撒手人寰,他孫子也憂思成疾沒兩年去了。曾孫女無父無母,族親日子也困難,老友心軟便將孩子養在身邊。
孩子早慧,悟性極佳。
若非困於女兒身,或許又是一個二品上中文心的天之驕子。只是慧極必傷,太聰明的人容易費心勞神,氣血虧空。老友倒是希望她能愚鈍一些,對外界傷害感知差一些。
感覺不到痛苦便不會太痛苦。
無知有時候也是種福氣。
褚曜示意少女上前,抬手摸了摸她的腕骨,凝出一縷文氣於指尖:“可有感覺?”
少女點點頭:“有的。”
“她這骨齡,尋常天賦的人都已經感知不到,她居然還有——真是可惜,要是再早個幾年……”從髮髻樣式來看,少女早已及笄,骨齡顯示有十九歲,這個年紀浪費太多天賦,若能在最佳時間啟蒙修煉,說不定真是個二品上中資質,眼下也只能亡羊補牢。
老友道:“是我耽誤她。”
民間訊息來源匱乏,別看西北沈棠鬧得轟轟烈烈,率兵打進了西南,如今又勢如破竹要佔領全境,最底層其實知道不多。他隱居也是真隱居,市井訊息多落後,他知道就有多晚,連褚曜重新出山也是一個友人做客,偶然跟他提及他才知道。聽到褚曜這話,心中懊悔可想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