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娘子對付邵盈沒法子,對付邵素倒是一堆主意,打量著邵素好性兒,甩了甩帕子,哼了一聲道:“我說了,你們到底換不換?不換就永遠別見了。”
邵素見林娘子這摸樣,咬了咬嘴唇,只得搬出蕭生來嚇她,道:“營主也曉得,我是王府裡一位親衛贖出來的,我與他……若是換了二姐,他怎生答應?”
林娘子勃然變色,道:“他……知道了?”聲音也變得顫抖起來,要知這是抄家滅族的大罪,是那邊花了上萬兩銀子才上下打通的,若是給不相干的人知曉了……
邵素搖了搖頭道:“倒是不曉得,但是換了就難說了。”
林娘子不說話了,怔怔望著窗外的春光明媚,呆了半晌,忽然眼角滲淚來,道:“你說我這輩子……”
邵素知她被二姐氣壞了,忙把那軟話說了道:“林營主,二姐到這裡是有……正經事的,你又不缺銀子,偏生讓她接客,二姐賺的銀子能比那邊給的多嗎?人家給了那麼多銀子,就是要你保住二姐的,萬一有一天……你這可是想差了的。”其實她也不知道那邊給了多少銀子,而且那紙條也只說“賣藝不賣身”,卻沒說不接客,只是林娘子既然不知道,只好也順著糊弄她了。
林娘子聽了“萬一有一天”那話,腦袋“嗡”地一聲,其實這話邵盈也說過的,只是自己生氣之下未及細想,如今被邵素點破,一身冷汗流了下來,如今才明白自己接了怎樣一個燙手山芋,一時把腸子都悔青了,當初就不該貪圖那銀子,如今算是被綁上了這些貴人相爭的戰車,只是無論贏不贏,自己好像……。
“啊呀,三姐兒……”心電轉念間已經計較明白,如今邵家姐妹誰都得罪不起,林娘子忙轉了臉色,滿面堆笑道:“你瞧瞧,我這是老眼昏花,喝了幾兩酒發癲哩,我這就去找二姐兒,你們姐妹好生聚聚。”說著,推開門出了屋子。
邵素站在那房間裡,見其硃紅的雕花木窗,溜光水滑的青玉地磚,大理石的案几上插著美人瓢,觚內插著時鮮花卉,並茗碗痰盒等物,兩邊設一對梅花式洋漆小几。左邊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擺設用度上雖不若王府裡精緻,倒也不差什麼,正想著二姐在這裡是否想念從前,聽門“吱呀”一聲開啟,邵盈走了進來,兩人對望一眼,皆是一愣。
姐妹兩個大約六七日不得相見,如今相逢竟有隔世的唏噓之感,眼見邵盈梳著飛天髻,頭上簪花碧玉,插著一根累絲鳳形金釵,珠圍翠繞,薄施脂粉,上身紫金色的緋紅花襖,袖口是桃花纏花的江南繡襟,下穿著一身石榴裙,繫著佩玉,走起路來叮咚作響而錯落有致,乍眼望去,邵素還以為當年那位王府二小姐又回來了。
邵盈見了邵素,卻也是一愣,一起做罪囚的時候總之是那身衣裳,也不覺得什麼,如今的妹妹穿著月白小襖,下著青色留仙裙,梳著最簡單的髮髻,頭上只一根比喻簪子別在腦後,素面朝天,不著一色,活脫脫窮家女子!不知為甚,忽然難過起來,秀眉一擰,掐著腰哼了一聲道:“蕭生這個窮鬼就這麼養活你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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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二姐……”邵素訥訥道:“他對我很好的。”說著,低下頭,眼前浮現出殷月、文媛、青丫兒的身影,忽然有許多話要對二姐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咬著嘴唇,眼中含淚,望著邵盈怔怔不語。
“好了,好了,才不過幾天,我還沒死呢,哭什麼。”邵盈怕自己也流淚,挑著眉毛罵了幾句,走上前上上下下打量著邵素,忽地從頭上把那鳳釵拔了出來,放在邵素手中道:“拿著。”
邵素知道二姐最討厭她流淚,忙把袖子一擦,搖了搖頭道:“我不要,二姐,這是人家青花營的……”心道林娘子本來就氣憤二姐不賺銀子,若是知曉如此倒貼,還不氣死?
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