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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用雙手抱著膝,把頭放在拱起的膝頭上,她等待著天亮。

黎明時分,樓下的電話鈴忽然響了起來,在鍾家,電話只裝了樓下的總機和文牧房中的分機。在一片死般的沉寂裡,這鈴聲顯得分外清脆。她從床上直跳起來,穿上鞋,她開啟房門,直奔下樓。文牧正放下聽筒,望著奔下樓的她。

“翠薇剛打電話來,可慧醒了,醫生說,她的情況出乎意外的良好,盼雲,她沒事了!”

“噢!”她輕喊了一聲,淚水充滿了眼眶,她軟軟的在樓梯上坐了下來,把臉埋在裙褶中,動也不動。她在感激,感激天上的神仙,感激那照顧著可慧的神擔�屑?�嗣揮性僖?次把她擲進萬劫不復的地獄裡。

“我要去醫院,”文牧說:“我要把翠薇和媽調回來休息,你要去嗎?”“是的。”她飛快的抬起頭來。“媽又去了?”

“何媽陪她一起去的,沒有可慧脫臉的訊息,她是不會休息的,她只有這一個孫女兒!”

“我跟你一起去醫院!”她急促的說,想著可慧,可慧醒了,她終於要面對審判了。

走出大門,她上了文牧的汽車,文牧發動了車子。她坐在那兒,又開始用牙齒咬手背。她耳邊盪漾起可慧在杏林說的一句話:“怪不得你昨天問我在什麼地方和高寒見面!怪不得你問我他的電話號碼!我懂了,小嬸嬸,我學得太慢了!”

她緊咬住手背上的肌肉,眼光呆呆的凝視著車窗外面。文牧回頭看了她一眼。“你並沒有休息,”他說:“你一夜沒睡?”

“睡不著。”她看他一眼,他滿下巴鬍子拉碴,眼神憔悴。“你也沒休息。”她說。他勉強的笑了笑。“有個受傷的女兒躺在醫院裡,沒有人是睡得著的,何況……”他嚥住了要說的話,車子駛進醫院的大門。

她又開始痛楚和恐懼起來。見了可慧要怎麼說?請她原諒?這種事不是“原諒”兩個字可以解決的!向她解釋她並不是有意要掠奪她的愛人?不,解釋不清楚的!可慧已經認定她是套出他們約會地點,有意侵佔高寒的。那麼,怎麼說呢?怎樣才能讓她原諒她呢?不!她渾身一震,驀然明白,可慧根本不可能原諒她了,因為事實放在面前,高寒變了心──聚散兩依依17/29

算“變心”嗎?──不管它!在可慧的意識裡,盼雲是個卑賤的、用手段的掠奪者,而且已經奪去了高寒,為這件事,她寧可一死,連生命都可以一怒而放棄,她怎麼還可能原諒盼雲?車停了,她機械化的下車,機械化的跟著文牧走進醫院的長走廊,機械化的停在可慧病房的門口了。

文牧回眼看她,忽然把手放在她肩上,對她鼓勵的、安慰的笑了笑:“嗨!開心一點,她已經脫離危險了呢!”

她想笑,笑不出來,心裡是忐忑的不安和糾結的痛楚。還有種恐懼,或者,她不該來看可慧。或者,可慧會又哭又鬧的叫她滾出去……或者……來不及或者了。文牧開啟了病房的門,走了進去,她也只好跟了進去。

可慧仰躺在病床上,奶奶、翠薇、何媽、護士都圍繞在床邊,可慧正在說話,雖然聲音裡帶著衰弱,卻不難聽出她的興致和心情都並不壞,因為她一邊說還一邊笑著:

“你們以為我的命就那麼小呀?嚇成這個樣子!奶奶,我告訴你,別說撞車,摔飛機我都摔不死,我這人後福無窮,將來說不定拿諾貝爾獎或者當女總統!”

奶奶笑了,邊笑邊握著可慧的手,嘆口氣說:

“你也別當女總統,你也別拿諾貝爾獎,奶奶對你別無要求,只要你無災無病,活得快快樂樂的!”“可慧!”文牧叫了一聲,走過去。“你這小丫頭真會嚇人啊!”“爸爸!”可慧喜悅的喊,居然調皮的伸了伸舌頭,她還有精神開玩笑呢。“我從小連傷風感冒都難得害一次,你們像帶小狗似的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