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伏城眉宇輕皺,步伐微頓,稍稍側過身子,朝聲源處瞥了一眼。
不遠處,一輛白色的法拉利驟然剎停在半道上。
不知道是被撞得還是被嚇得,只見法拉利車前仰躺著一個小年輕鬼哭狼嚎在叫喚:
「誒你這人開車怎麼不看路啊,大晚上就這麼橫衝直撞的……」
這熟悉的臺詞……
段伏城不由地往地上掃了一眼,果然,還真是那副熟悉的面孔。
——是上回碰瓷他的那個小年輕。
他多留意了眼此刻的車距,看來這回,也是如出一轍的碰瓷戲碼。
段伏城不喜歡湊熱鬧,也沒什麼心思去多管閒事。
他緩緩收回視線,長腿邁開,正準備提步離去。
然而——
隨著「砰」地一聲車門被摔的動靜,一抹極為熟悉的纖靚身影自段伏城的眼尾悄然捎過。
倏忽之間。
大道上的照明燈將光輝支起晝亮的裙撐。
那道身影迫使他再次停滯住步子,略眯了眯眸,眼風淡淡地掃過去。
「沒事兒吧?怪不好意思的,你來我給你賠點醫藥費!可別告我呀我很害怕的!!」
身為佘大代課講師的湯姓女子,根本不記得這位敢於冒險的年輕人,但這並不妨礙她親和而歹毒地給對方下套。
段伏城睇視著不遠處這個熟悉的場景,以及想都不想立馬從地上爬起來的咬鉤男子:
「……」
真就孽緣,多得離譜。
第5章 那個牌友 騎得了小電驢,開得了法拉利……
今晚月彎如鉤。
碧光皎清,粼粼杳盪在江面上。
雨後夜霧稀薄,草泥洗綠,水波沉靜。
江邊樹蔭裡私藏著烏蒙的燈,光影拂淌,刺碎葉上殘留的雨珠,瑩瑩滾落,碎了一地的昏黃。
昏黃下。
白色法拉利直直剎停在江畔。
車前,女子傾身靠近半躺在地上的年輕人,輕聲細語地在道歉:
「沒事兒吧?怪不好意思的,你來我給你賠點醫藥費,可別告我呀我很害怕的!」
女子語調溫柔,態度親和,眼角眉梢裡儘是嬌弱楚楚。
她歉意十足。
小年輕自然信以為真。
不用攙扶,對方當即從地上爬了起來,動作敏捷,手腳利索。
沒有一絲一毫受傷的模樣。
這碰瓷技術實在拙劣。
湯倪微不可覺地彎了下唇。
她雙手環胸,姿態懶懨地靠在車頭的一角,輕輕「嘖」了一聲,低頭睨著他,換了口風:
「這大晚上的還出來賺錢,夠辛苦的啊。」
她譏誚出聲,指尖兒若有似無地撫觸了幾下耳垂,神情倦懶又散漫。
親和消散,溫柔不再。
小年輕傻了眼,想不到這女人倒是玩得好一手變臉。
被人一針戳到痛處的感覺並不好受,他有點兒心虛,繼而是惱羞成怒:
「你這是什麼意思?撞了人還想賴帳是吧?」
湯倪嗤笑了聲,輕漫地上下打量他一眼,曲起指節敲了敲引擎蓋,懶洋洋地奚落道:
「怎麼,是腿瘸了還是腰折了?」
「行,你要是就這個態度。」小年輕索性破罐子破摔,耍無賴說:
「那我可就接著躺下了!」
他二話不說直接就躺了回去。
湯倪:「……」
算了,她一秒鐘都不想浪費在這種廢人身上。
湯倪緩緩直起身子,一手撐在車頭,居高臨下地垂眸看著他,故意為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