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發博後,「現代職場人壓力」、「社畜舉步維艱」等熱搜被一路頂上去,茂岄的相關詞條已經壓了箱底。
十一點,舟季總部會議室。
「說說情況。」
段伏城坐在首位,會議桌兩側坐滿了茂岄高層及舟季公關團隊。
今晚必要通宵達旦。
公關部曾部長起身,投屏了一份自殺員工的資料檔案,
「自殺職員名叫周悅,女,25歲,原「茂岄國際酒店」財務部一組組長,在職三年。因周悅工作能力突出,在我司併購茂岄人事調動期間成功保留職位,上個月初剛剛晉升任財務部『總帳』一職。
案發後,我團隊迅速成立『周悅自殺案』特別公關小組,代表舟季集團全面配合警方調查,事關人命,我們不敢有絲毫懈怠和疏忽,但是……」
曾部長忽然遲疑了下,接著道:
「但當警方聯絡死者家屬時,她的家人拒絕前來認領屍體且態度強硬,因此周悅的屍首目前仍存放在市人醫太平間內。我們的善後賠償尚無法正常進行……抱歉,段總。」
曾部長放下手中資料,深鞠一躬。
段伏城打了個手勢讓她坐下,「繼續配合警方,盡全力與死者家屬溝通,最大力度滿足他們一切需求進行賠償。」
「那…段總,如果周悅的家人最終不肯出面的話,您看我們在公關文裡該如何向大眾交代?」
「家人」彈出那一霎,他第一反應聯想到的是湯倪的家人。
他想起那晚被家人拋棄的她孤身坐在車裡。
想起她那晚的每一幀音容,清清楚楚地目睹她如何獨自舔舐傷痛。
他永遠忘不了湯倪當時的神情。她的嘴角在笑,可她的眼神卻在哭。
她倔強地讓他心碎。
「沒什麼好交代的。」
段伏城甚至有些心燥,眸色寡沉,話裡淬著密不可拆地冷調。
他說:「周悅是舟季的員工,如果她的家人選擇拋棄,那就不必強求,一應後事會由舟季全權負責到底。」
「好的,段總。」
「段、段總……」這時,茂岄新任總經理陳華主動站起身,撐著膽子開始做自我檢討:
「周悅自殺事發突然,我知道……這件事上我跟茂岄全體管理層都難辭其咎,我們、我們真的一直牢記您曾著重強調過的人文關懷——」
陳華知道,出了這麼大事集團必然不會輕易放過他們,他也並非在奢求原諒。
只是他想率先「自首」,希望能向段伏城求個「寬大處理」。
「……確實是我們疏忽了對員工的關照,實在對不起段總……」他逐漸越說越沒底。
因為陳華發現那位段總聲色未露,只是冷淡地瞥了自己一眼。
他發誓就真的只有一眼。
可那視線卻森冷徹骨,如利刃朝下懸斥在頭頂,盤桓著絕對壓倒性的逼仄感,彷彿一言不合就會割剜他的生命線。
讓他剖心露肺。
「有一點你說得很對。」半晌,段伏城終於開口,「周悅的死你們的確難辭其咎,不只你們,我也一樣。」
他語調著色了幾分微嘲,冷寒得駭人,
「所以你不必浪費時間在這裡跟我檢討,如果檢討有用,我現在就可以帶著你去太平間一起向周悅檢討。」
陳華瞬間語塞,先前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術,此刻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段伏城從他身上抽走目光,吩咐傅鐸:
「讓人事部成立督查組,圍繞周悅在公司的人脈圈全面盤查茂岄所有管理層人員,查驗周悅近半年內的工作量指標是否合理。」
略微停頓,繼而眾人聽到他不留情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