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完全全地著迷。
是他先動心的, 他確定。
可越確定,越不確定。
他有過一位前妻。這個既定事實在每一次將要表露心意之際, 就會立馬跳出來讓他強行清醒,他總是上一秒做出自私假設, 下一秒又理智地推翻自我。
「那場婚姻只存在過三個月。」
但那也是存在過。
「我跟她只見過兩次, 沒有任何肢體接觸。」
可「她」依舊是前妻。
先動心的人先不自信, 段伏城也難逃例外。
湯倪漂亮聰明, 完全可以找個沒有婚史的男人。
湯倪善解人意,也不該成為接受這份「不公平」的理由。
「不是隻有我在對她好。」他知道, 向杭生也是。
所以早早在心裡定好了章程。
首先解決鄧志,讓她工作上可以舒心。這個不難,他一直有所行動。
然後向她解釋那段噁心的婚史, 最後才是告白。告白一定要有成熟的儀式感,氣氛和禮物絕對不能少, 另外還得講究時機, 天時地利人和總要佔一個。
計劃很完美。
只是頭一回想戀愛的段總不懂, 愛情不是融資案, 哪來的企劃書。
感覺這個東西一旦到位了。
失控在所難免。
*
暗夜的靜不斷發酵。
電腦進入黑屏的休眠模式, 書房內的唯一光源來自身後的斜式拉桿燈。
燈光撐開曖昧色光暈, 罩住兩人此刻重合的身姿, 拖拽,拉長,折曲, 反打在對面光滑平整的牆壁上。
他們的影子交疊,輪廓朦朧,看上去也像在接吻。
湯倪軟在段伏城懷中,角度正合適,牆上的欲色畫面全然收攏進她眼裡,臉上旋即燒得厲害。
努力平緩心跳,她稍稍挪動了下屁股,試圖從男人腿上下來。
段伏城誤以為她想跑。
索性鎖緊她的腰,手臂施力將她的身子帶離了一瞬,調轉原本的側坐姿勢,讓湯倪整個人跨坐在自己大腿上。
「那麼,你的答案呢?」他問得很小心。
她的答案啊……
手指慵懶撐在他臂膀上,湯倪咬唇,睫毛微微下落。
光絲敷滿著斜錯,貪戀他的頸側。
男性骨感有質的喉結浮影被光線勾描,剝離肌理,層疊撕扯,搖墜入她的眸眼裡,斥足引誘的張力。
她舔舔唇,無意識地輕聲囁嚅出兩個字:「老闆……」
她唇肉濕紅,殘留著被男人親吻咬噬過的痕跡。是一種活色生香的無力美。
讓他飽受折磨。
「你的意思足夠清楚,是我的心還在搖擺。」
她的字音似軟水滴落在他耳側,輕細卻致命,刺穿神經,毫不留情地撞過他的心。
溫柔又殘忍。
段伏城眯起眼睛。抵近了她,在鼻尖與鼻尖之間僅剩一指地距離停住,低垂眼瞼,目光深深裹罩她的唇。
「這不是我想聽的答案。」男人音線虛沉,匿藏著剋制和壓抑的矛盾。
他落手在她身上的位置規矩又紳士。
可他的眼神卻熱切而直白。
他那樣矛盾。
矛盾地再次含吻湯倪的唇。牙齒輕磕軟肉,舌尖撩觸濡染地發燙,鼻息互動織纏,她像棉花糖一樣的甜,任由他撥挑撫慰。
氣氛開始升騰起迷濛,朦朧裡暗伏著極微小的吻聲。
牆上人影疊合,迂迴輾轉,抽離出潮靄的香氣,整個房間墮毀在膨脹的濕漉中,似水波的質感迸泛懸停。
湯倪被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