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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頁

閒聊到手中的冰美式完全吸不出來,她還是不想下車,重新將另一份滿杯美式戳上吸管,準備繼續邊喝邊聊電話。

剛吸了兩口,聽到電話那端的人又問了一遍:

「現在呢,到了嗎?」

「嗯,還要再拐個彎,等下——」

女人加快吸飲咖啡的速度,莫名有些心虛的回話被倏爾打斷。

她聽到車窗被人有節奏地輕敲了兩下,反射性偏過頭,冰涼指尖摸索上按鈕,將車窗完全降到底。

旁側有暗影,驀然傾投。

敲窗的男人身骨修挺,似寒天裡的霧凇落拓靜立。

一件白色高領毛衣,隱隱掩住下頜骨的性感線條,肩脊硬朗而緊實,窄腰腿長,氣度優雅。

他單手揣兜,另一隻手還舉著手機貼在耳邊,半垂著眼,目光定在女人手中的冰美式上。

通話還未掐斷,喑磁聲線穿過話筒滑入耳,段伏城略彎下腰,淡淡挑唇:

「看著你喝完一杯,剩下這杯不是給我的嗎?」

湯倪下意識收緊指骨,稍稍昂首,視線聚焦在他臉上的那一霎,熟悉的音容讓鼻頭略酸,薄睫接連輕顫幾下,眼尾便乍然洇起靡靡濕紅。

緊忙扭頭,強行壓制浮泛在眸底的水光。

她清了清嗓子,從副駕的便利袋裡掏出一盒牛奶,頭也不抬地遞給男人,隨後垂眸咬緊吸管,字詞含糊地回答說:

「這個才是給你的。」

原來不是不想哭。

只是她實在不想獨自狼狽了,在此一刻,她需要有人來收容。

段伏城掛掉電話,低頭瞥了眼手中的牛奶,是他以往最常喝的那個牌子。

大概又是俞姐告訴的,他想。

說起俞姐,不免又要想到今晚俞姐打過來的那通電話:

「阿城啊你還記得何阿姨嗎,誒呀就是之前小湯教你打麻將那回,坐我對家那個文文弱弱的,話不多的,你見過的呀還有印象不啦?」

「哎說起來可真是作孽啊,剛才她打電話給我,說她跟小湯……,今晚小湯從你何阿姨家離開之後,何阿姨心裡擔心又不敢自己聯絡,就打電話到我這裡。」

「說來那孩子也實在是可憐,當媽的怎麼能過分到這種程度我都看不過眼了,但她在電話裡哭得傷心我也不好說太多,你可要好好安慰那丫頭啊……」

不用俞姐說,段伏城今晚也一直在等她。

從公寓等到樓下,然後看到她停車在路邊,遲遲不肯回家,坐在車裡獨自承受來自湯懷崢跟那位「何阿姨」接連給她的心理折磨。

「今天有些貪心。」他回神,掂了掂手裡的牛奶盒,「不想只喝這個。」

俯身倚靠在車門上,盯著她濕潮泛紅的眼角,忍不住撫揉了幾下她的發頂,男人單刀直入:

「也不想只是看著你難過,所以……」

「可以告訴我,今天受到什麼委屈了嗎?」

儘管他大致都明瞭。

可還是在試圖引導,想她發洩出來,總好過讓崩壞的情緒潰爛在心裡。

「這是老闆的命令嗎?」不想氣氛過於沉寂,湯倪半開玩笑道。

視線相對,他曲起長指,耐性極好地在她眼尾處溫柔摩挲,然後低聲告訴她:

「是段伏城的請求。」

當本該至親的家人都理所當然地在她這裡索取、推責、不在意,真的只有這個男人,在請求。

她沒說話,只是「啪」地一下乾脆開了車鎖,然後自己主動挪坐到了副駕的位置。

——請求得到了回應。

「七年前,「湯氏集團」被曝出一則醜聞。」

在段伏城上車關門以後,耳畔攸然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