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辰起來去浴室拿了吹風機,“頭髮吹吹吧,要不以後頭疼。”
我沒作聲。
簡辰卻走過來給我吹起頭髮來。
暖風打在頭皮上很舒服。他的手指按著頭皮然後緩緩梳開發絲是更加的舒服。在哄哄哄的吹風機聲音中,我漸漸生出了一絲睡意。哭過的眼睛澀澀的,眼皮重重地垂落下來。
簡辰關了吹風機,打散我的頭髮,抱我平躺在床上,掖好被角。
睡意一下全跑了。我睜著眼看他。這樣溫柔體貼被俯身了的他,我還真不習慣。
簡辰摸摸我頭,“睡會吧,我打電話讓廷過來。”
我不知道說什麼,只點了點頭。看著他走向門口,心裡冒出一絲絲怪異的感覺,想門遠一點,路長一點,而他走得慢一點再慢一點。但普通酒店的標房統共也就那麼點地,兩步就到了。他手搭上門把的時候,我急急地問:“我朋友呢?”
簡辰轉身,昏黃的燈光打出他側臉的輪廓,線條特別好看。“宣紫同學在隔壁房間。”
“她……怎麼樣了?”
“她沒事。酒店的人開門進去的時候,那男人正在洗澡,她睡在床上,衣服還是完整的。”
“哦。”我應了聲。
簡辰沒再答我,接著是擰開門鎖的聲音,出去,然後再咔擦一聲關上。
“謝謝。”我對著空氣也對著自己,小聲說。
腦子和身體都鬆弛下來後,強烈的疲憊感襲來,我昏昏沉沉地睡去了。醒來的時候看見徐離廷坐在床邊。我用力地眨了眨眼,再看,真的是徐離廷那張溫潤的臉。
徐離廷把我扶起來,然後坐在我身邊,攬著我,“怎麼喝醉了?”
我動了動,還是把頭靠到了他的肩上。委屈感,負罪感,僥倖感紛繁雜亂地纏在一塊,像一團用久了的鋼絲球,沒了原來的形狀也抽不出其中的鋼絲,堵得我難受。我不知道該不該如實相告,包括被人下藥的一段,以及簡辰救我和我與他後面相處的那一段。
徐離廷見我久久不說話,親了親我額頭問:“出什麼事了嗎?”
不知道該怎麼說,乾脆不說了吧。“宣紫她失戀了。”我緩緩地將最原始的一部分說出來,“我陪她一塊喝酒。她跟我說她和她男朋友的事。不知怎的,到後來我竟然害怕,害怕我們也是一樣的結局。”不知怎的,我就這樣說了。當時的情況不是這樣,可現在卻是我心裡想說的話。很真實,突然漫上來的恐懼。
“傻瓜。”徐離廷再次親了親我額頭,“我叫了粥,吃點吧,要不胃難受。”
我是對他沒信心,還是對自己沒信心?他只說了句傻瓜,明明是情人間寵溺的情話,我卻覺得慌。心底的那個想法一圈一圈地繞著。我和他會不會也是那樣的結局,我和他會不會也快要分手了?
驚天動地的一個愚人節過去了。我休了一天年假後上班。宣紫整整請了七天年假,天天渾渾噩噩地呆在電腦前看她和許章以前的照片、聊天記錄,。一天只吃一頓,還是等我晚上回來逼著吃的。一星期下來,瘦了一圈不止。我跟許章接觸甚少,對他的瞭解幾乎都是宣紫嘴裡的描述,但就算這樣被加了各種新增劑調和而成的許章,我仍沒看出他有多麼多麼的好,以至於讓一向自命瀟灑的宣紫對他念念不忘。就這麼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把宣紫害慘了。宣紫跟我說,他是她的初戀。宣紫跟我說,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宣紫跟我說,她準備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悼念這段感情,她忘不了他。我安慰她說,時間是治癒一切傷痛的良藥。說完,才覺得自己的話其實蒼白又無力。幸好宣紫週一去上班了。我想她是走出來了。
一個月後,宣紫離開。她說沒辦法忘記充斥著她們點點滴滴的各個角落。我送她上火車,想好說的許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