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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頁

王則笙聽他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張大嘴巴,眼睫上一滴淚珠凝結,一時竟掉不下來。

知夏姑姑已趕上前來,怒道:&ldo;郡主,別聽這些下三濫的人扯淡!沒一句正經話!&rdo;

阿原忍不住又打了個噴嚏,一邊拿帕子掩著嘴,一邊已笑得如榴花耀眼,&ldo;嗯,郡主跟姑姑在一起最正經了,所以姑姑讓你跳湖時,千萬別跳海。真把自己玩死,憑你什麼好爹爹、好哥哥也救不活,只能留下天大的富貴給別人享用,天大的笑柄給別人談論了!&rdo;

王則笙原待要說些什麼,被她和廿七連著嘲諷,竟沒機會說出口。她忽一掩面,快步奔了出去。

知夏姑姑怨毒地瞪了阿原,居然也沒說什麼,轉身追著王則笙,急急喚道:&ldo;郡主,慢些兒走!&rdo;

阿原笑道:&ldo;是得慢些兒走,這麼大熱天,若是中暑了,豈不叫你家景辭哥哥心疼死?&rdo;

知夏姑姑明明聽到她的話,竟不曾回頭,就這麼追著王則笙走了,走了……

見二人如此輕易地罷手而去,阿原大出意外,站起身看著她們離去後的身影,摸了半天腦袋,方道:&ldo;這兩個今天怎麼這麼溫良?吃錯藥了?&rdo;

廿七不屑,&ldo;大小姐,那老婢橫眉怒眼的,還能叫溫良?那個郡主看著也蠢頭蠢腦的。&rdo;

如原夫人那般溫言細語,才叫溫良;如原夫人那般殺仇敵於無形的,才叫聰慧。卻不知以前的阿原小姐,怎會被這兩個女人欺負了去?

阿原瞥向景辭借住的臥房,正疑惑之際,蕭瀟已抱著劍正色步出,走到近處,才粲然一笑,向屋中一指,&ldo;端侯說屋外炎熱,請原大小姐進去喝盞茶去去暑氣。&rdo;

阿原眼皮跳了跳,&ldo;端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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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收拾得很整潔,臥塌桌椅俱是松木原色,看著簡樸雅緻。

除了原木的清香,藥香,屋內還有淡淡的茶香縈纏,陣陣沁人肺腑,與外面的酷暑難當相比,竟似兩個世界。

景辭正端正坐於一個小茶爐前,用竹片把攪動茶釜沸騰的茶水,不輕不慢地撒入茶粉。他的面色端凝專注,映在裊裊升起的水氣裡,蒼白卻溫和,反不似從前疏冷。

看釜中茶水再次沸騰,他倒入了先前舀出的一瓢水,壓一壓火頭,等茶水再次沸騰,飄起一層細密的浮沫,他便提起了茶釜,往旁邊的一排青瓷茶盞裡倒茶。

極有技巧地倒茶,將浮沫繪作不同圖案。

阿原知道這叫分茶,一種將茶水注入茶碗,並讓茶沫形成山水雲霧或花鳥蟲魚等物象的獨特技藝。

但她從前並未見人有如此高超的分茶技藝。

原夫人門第頗高,想來也該懂得,只是她的夫婿和情人都是武將出身,大約沒那麼好的閒情逸緻看她烹茶分茶,於是原夫人素日喝的,一般也就是茶房裡下人預備的茶,並不見得格外高妙。

阿原立於一旁,瞧著他手底的動作,瞧著那浮沫均勻飄出的形狀,忽然覺得這情形很熟悉,很熟悉。

她甚至清楚地曉得,他的手腕在下一刻會極輕盈極巧妙地頓上一頓,指尖帶動細細的水注遊動,茶麵便會浮出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若是往旁稍稍挪一星半點,就是一枝斜欹而出的竹枝,還巍巍綴著數片靈動的竹葉……

阿原腦中又開始陣陣地昏黑,恍惚便聽到有人在耳邊輕嘆道:&ldo;眠晚,你還能更笨些嗎?&rdo;

彷彿有少女委屈的嘟囔聲,又彷彿有年輕男子含著寵溺笑意的鄙夷輕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