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身上瞟了瞟,皺眉道:“方才就是你們在門外喧囂?也不瞧瞧這是甚麼地方,豈容你們撒野?我們東家人好,不願與你們計較,你們竟登門入室了,還不快些出去!”
頭先與那婦人一場吵鬧,動靜的確不小,花小麥今日來是有目的的,若給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那事情就難辦。她於是便牽扯出一個抱歉的微笑,張了張嘴道:“實在對不住,非是故意吵鬧,只是一點小誤會罷了。敢問貴店東家此時可得空?我是從芙澤縣來的,自家開著一間珍味園,出產的醬料……”
不等她說完,那高壯婦人便“咦”了一聲,轉過頭來看她,卻又不與她說話,只奪過話頭,笑嘻嘻衝那人道:“您別搭理她,甚麼珍味園,聽都沒聽過!要說醬料,整個芙澤縣,唯有我們‘萬記’才算是正宗!先生您看……若您東家得空,可否請他出來一見?”
什麼什麼?這女人就來自於那該死的城西“萬記”?!花小麥倏然瞪大了眼,這才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
呀呀,怪不得這女人怎麼看怎麼討人嫌,原來不是冤家不聚頭!
幸虧她聽了孟鬱槐的勸。今日來到這谷縣籌謀,否則,這地界的生意,只怕又要給那“萬記”搶去了!
不過……如果她是萬記的人,那麼昨日她在那小鋪子裡買的陳米,該不會是打算拿來做醬料吧?
“人人都想見我們東家,他假使每個人都應付,還做不做正事了?我便是這問梅軒的掌櫃,有事和我說!”那人萬般不耐地斜了那婦人一眼,捎帶腳地又瞅了瞅花小麥。“你們都是來賣醬料的?那我勸你們趁早離了這裡。我們問梅軒向來只用自家做的醬料。別處的貨色,就算吹得天花亂墜,我們也瞧不上!”
花小麥早料到這事沒那麼容易,也就並不覺得失望。回身從孫大聖手中接過裝了醬料的小瓶子和小醬壇,遞到那人面前,微笑道:“我曉得問梅軒向來講究得緊,只是我做的醬料,也非尋常可比。買不買都好說,這兩樣,您可留下給東家嚐嚐,若他喜歡……”
“不要不要!”那掌櫃的使勁揮了揮手,兇巴巴道。“每日裡想攀著我們問梅軒做買賣的人,多得不計其數,我哪知道這裡頭裝的是什麼玩意,吃死人怎麼辦?趕緊拿走!”
買賣不成仁義在,用不著這麼不給情面吧?
花小麥心裡帶了點火。真賭氣將那小醬壇又收了回來。那邊廂的高壯婦人眼見得花小麥碰了釘子,笑得面上生花,討好地對那掌櫃的道:“您不要她的東西就對了,那種小作坊,想也知道肯定處處腌臢,吃壞肚子不是鬧著玩的!我們萬記可就不同,整個芙澤縣的飯館食肆,都與我們……”
“你也走!”那掌櫃壓根兒不拿正眼瞧她,只從鼻子裡哼出一聲。
場面有些僵住了,花小麥不想受氣,但若轉身就走,又覺得有些不甘,尚在猶豫中,角門裡又出來了一個打扮伶俐的小夥計,手中捧一個托盤,裡頭盛一盆熱氣騰騰的菜餚,快手快腳地往屋裡送,行至幾人身邊時,花小麥便忍不住朝盆裡瞄了一眼。
那盆中裝的是一道十分精貴的菜色,以海參和蝦膠烹製而成,名喚作“烏龍吐珠”,皆因海參烏黑、蝦膠雪白而得名。桐安府不靠海,要吃到這樣一道菜,且得花上不少錢銀和工夫。
花小麥朝那盆中略張了張,眉頭便是稍稍一挑,抿了抿嘴角,“呵”地發出一聲輕笑。
這笑聲正正落入問梅軒掌櫃的耳中,他抬頭朝花小麥面上只一睃,當即就垮下臉來,冷聲道:“你笑什麼?”
花小麥不慌不忙地道:“我曉得你們問梅軒規矩大,卻不知你們這裡連笑也不許?我笑我的,與你何干?”
“少同我打馬虎眼!”那掌櫃的一把將正要從旁邊走過的小夥計拽住,指著托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