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說完退了兩步就要離開,元初一試了口菜,頭眼不抬地問了一句,“那個高個的怎麼了?”
她這話剛出口,坐在旁邊一桌的衛四便站起身,將小二的去路攔住。
小二瞄著身後鐵塔似的身形,苦笑著輕抽了自己一嘴巴,無奈地道:“那個胖子倒是勸著來的,但那高個的說,無功不受祿,又說什麼……道不同不相為謀。”
元初一眉稍輕挑,細細咀嚼著這七個字,努力回想當日的情形。真是不識好歹!元初一難得做好事,卻被人棄如敝屣,心情可想而知!不過元初一怎麼也想不起那人的樣貌,只現出一個清瘦的影子,模模糊糊地讓人鬱悶。
甩甩頭,本不欲再想,卻聽門口傳來一句中氣十足的聲音,“好!好個‘道不同不相為謀’!”
眾人抬頭一看,見那人五十來歲的模樣,發須半白,嚴肅的臉上眼正鼻直,與之對視,只覺一股浩然正氣撲面而來,擁有這麼強大高尚的氣場,正是白鹿書院的院主胡士恩。
“胡院主。”元初一沒有絲毫意外之色,她站起身,無視胡士恩語氣中的嘲諷之意,笑盈盈地朝他比了個“請”的手勢,“樓上請。”
“不必!”胡士恩的眼中閃動著毫不掩飾的蔑視,語出鏗鏘,字字有力,“胡某前來的確約是赴約,但不是你的,失陪了!”
胡士恩說罷就要上樓,元初一上前一步攔住他的去路,“胡院主,就算你不是來赴我的約,也不妨閒聊幾句,聽聽我約你前來的初衷。”
“沒什麼好聊的。”胡士恩面露鄙夷,“與你素昧平生之人也知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勢盛者不附之,貌惡者不諱之,不屑與小人為伍,這位仁兄實真君子也!胡某自愧不如,卻也不甘於人後,元掌櫃,請讓路!”
元初一早料到胡士恩不會好說話,但沒想到自己正事提都沒提,就被他連削帶打好不開心,自己跟他客氣客氣,居然就成了“小人”,真想問候他全家!還有那個不領情的高個渾蛋,有人請客還要假君子真矯情,弄出一句七字真言讓胡士恩揪住不放,他全家也一併問候。
“胡院主,我公公對貴院仰慕己久,想求個院士之位。”元初一一邊腹誹一邊攔著胡士恩,“如能事成,再有捐書修院,援貧助學之事,葉家定會傾盡全力,絕無推辭。”
“臭!臭不可聞!”胡士恩那肅然面上本掛著淡淡的嘲弄,此時卻翻臉大怒,“滿身銅臭還想做書院院士?簡直有辱斯文!”
看著胡士恩聲竭怒吼,元初一先知先覺地朝旁邊躲了躲,以免被滿天花雨擊中誤傷,“銅臭雖臭,但也能幫助不少求學仕子。這件事葉家很有誠意,胡院主不妨考慮考慮。”
元初一是很認真地給出建議,但這次胡士恩連話都不願多說一句,冷哼一聲,繞過元初一上樓去了。
這態度讓梅香大為不平,瞪跑了幾個聽到動靜偷瞄過來的食客,惱聲道:“這老頭兒真不識好歹!”
元初一卻出乎意料地輕鬆,“他要不把我臭罵一頓,他就不是胡士恩了。”
梅香急道:“那以後怎麼辦?少夫人可是答應了老爺的!”
“我不是說我自有辦法麼。”元初一坐回位置,不緊不慢地開始吃飯,直到快吃完時,聽到樓上隱隱傳來絲竹之聲,才又緩緩開口,“總有一天,胡士恩會求著讓公公去做那個院士的。”
總有一天?到底是哪一天?梅香暗自替元初一著急,可之後元初一就像沒這事一樣,提也不提白鹿書院的事,只忙著過幾天賭場開業的事。
說到青龍賭場,不得不提它還未開業便己聲名遠播,不過,遠播的不是賭場的賭具規模,而是那個被“神秘人”洩了密的十三煞陣。
十三煞陣著實兇險,又經過一傳十、十傳百的大肆宣傳,已然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