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天,江月初都拿各種各樣的刁鑽的問題去問上明弈,不用看也能想象出來他編不來又氣急心虛的汗顏模樣,想想就好笑。 今夜,江月初枕臥在床,可怎麼都睡不著,翻來覆去幾個回合,她終於忍不了坐了起來。 江月初懊惱地砸了一拳被子,她現在滿腦子都是上明弈啊!怎麼會這樣! 明明確定凌旭就是上明弈,她還感激他用著凌旭的身份靠近她,讓她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去戲弄上明弈,事後更無後顧之憂,上明弈欺她眼盲在先,她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配合他這個小啞巴演戲罷了。 她應當是那個胸有成竹,手持重本去一筆一筆跟上明弈算清楚,不計後果地去玩弄、戲耍他。 這樣,她心裡會很高興。 這應該是一種幸災樂禍的高興,是一種將對方誘進自己設定好圈套,終於可以變本加厲玩弄他笑話他了...... 可是...... 她這種高興,怎麼都不像是幸災樂禍的高興,反倒像言語或者舉止輕浮的小仙子,去特意招惹哪家仙門公子,看著他們表情呆滯,隨後氣急無措的樣子感到興奮與成就感滿滿。這種感覺好比在心房開出一朵花,惹人心間癢癢的,暗潮翻湧。 怎麼會這樣? 她好像不是那麼討厭上明弈的.....不僅不討厭,而且滿腦子都是他啊。 江月初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拉過被子矇頭倒下,咬牙強忍著自己不去想他!不準想他! 而她不知,就在她隔壁,上明弈在房間同樣也是心頭翻湧難安,怕驚擾她,乾脆將靴子脫了,光著腳在房間走了好幾圈,又站在靠著她床榻的牆邊站著不動。 他手心摸著木牆,只有一牆之隔,她就睡在這一隔之後,想著想著,他抵在牆邊的手微蜷。 江月初猛的坐起,上明弈抵在牆上的手頓的一滯,心虛地收回,不會被發現了吧?發現他就站在她一牆之後,心思翻湧燥熱不安地徹夜念著她? 只是坐了一下,聽得隔壁之人再重新躺下,蓋被子的聲音,上明弈緊揪的心才緩緩放下。 尤然想起她今日說,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她有喜歡的人嗎?還是像她笑著說要嫁給他一樣,是開玩笑的? 可為何要開那樣的玩笑?難不成她真的喜歡凌旭? 上明弈並未點蠟燭,房內一片漆黑,他淺淡的黑眸晦澀黯然,令人捉摸不清,清冷的臉上在黑色中盡顯冰冷。 轉身走到榻前將軟墊與被褥取下,挨著那扇牆壁鋪下,朝著江月初睡的位置,他慢慢躺了下去。側著身子看著冰冷的木牆,第一次覺得,這冰冷之物竟也有了幾分溫度。 上明弈微微挪動身子向前靠去,江月初就睡在一牆之隔的地方,想著她乖順安詳的睡姿,竹葉般的細眉緩舒,扇鋪般的睫毛隱隱輕顫,白皙如玉的臉蛋慍著暖氣定也是粉撲撲的。 一想到她有可能也是側著身子睡的,有可能也是面向他的,不過是一牆之隔...... 上明弈放在牆上的手指隱隱用力,暗夜下的眸子驟然緊蹙,喉頭一緊,脖子上的青筋微微忽現,被下某處不受控制地...... 想起昨日比試,見她不慎摔倒,他只是本能伸出手將人護在懷裡,江月初眼睛看不見若是慌亂中無意摸到了什麼,碰到了什麼,那全然是她無心之過,他怎麼能在她面前.....怎麼能在她面前這般失禮,唐突了她...... 上明弈心底熬著一團火,無處可說,無處宣洩,抵在木牆上的五指不自自覺已經擰成了拳頭。 那邊江月初心煩意亂又是睡不著,動作極大地翻了個身。她睡覺的時候是習慣要抱著被子或者枕頭睡的,所以她將今晚睡不著全怪罪在沒有抱著東西上。 江月初翻身,將一腿搭在了被子上,緊緊閉上雙眼不讓自己睜開,只翻身時,恰好膝蓋撞到了木牆上,悶悶發出“咚”一聲。 江月初翻身動作雖大,可抬腿的動作不大,撞到了牆上也並不覺得疼,於是就沒管了,自顧自抱著被子努力入睡。 那邊上明弈聽到木牆咚的一聲,魂都快丟了,他幾欲將眼前這塊將她隔絕的木板揉碎,可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幹。 他真是,難受得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