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

我的心跳得厲害，但再也覺不出喜悅。看著他沉默寂然的眉眼，我很想哭。

我想，如果他給我一個原因，哪怕再勉強再說不過去的原因，我都會接受。

然後，跟他一起走。

天涯海角也好，鬼域魔界也好，被天下人鄙棄追殺也好，我都會跟他一起走。

雖說對不住崑崙，對不住師父，可我不能讓景予這樣孤孤單單一個人淪落他方。

但他那樣低著眉眼，決然地說道：&ldo;沒有為什麼，我是魔帝之子，自然要回歸魔族。&rdo;

我搖頭，&ldo;我不信。你一定有難言之隱，告訴我。&rdo;

他和我一樣在襁褓間便被帶上崑崙，朝夕相處兩百年。

我親眼看著他和我一起從丹田吐納開始修行，漸漸越來越強，然後一次次奉師命下山斬妖除魔，不遺餘力……

我不認為他會和魔族中人有太深的糾葛。

我第一次那樣認真地凝視他，希望他能覺出我的誠意。

他果然有了反應。

他抬起頭，漆黑的眸子盯著我，眸光黯淡而苦澀，卻在我心神搖曳時，忽然間幻作了一道漩渦，伴著凜冽殺氣，猛地向我襲來。

我大驚而退時，他的長天劍飛出，直直地劈向我脖頸。

雖避過了致命一擊，可肩胸被割開了一個長長的傷口。

鮮血飛濺，滿襟落梅。

噴湧的鮮血甚至飛到了他的襟袖和麵龐。

&ldo;景予！&rdo;

與其說我在喚他，不如說，我在喚我自己。

被劍割開的面板很冷，卻意外地覺不出疼。我便很想知道，我是不是在做夢。

我想捨棄一切追隨他而去，他卻不置一辭逕取我性命……

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原微師兄曾說，我是個有福之人。因為景予可以對所有人所有事都漠不關心，卻始終不會忘了捧我在掌心。

任它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任何女人遇到這樣痴情且優秀的男子，都會很幸福。

到底彼時的幸福是幻覺，還是此時的絕情是幻覺？

我失神地看著他再次逼向我的長天劍，指甲掐在流血的傷口，忍不住再次喚他：&ldo;景予……&rdo;

聲音已經變了調。

連我自己都不信，有一天，崑崙女仙葉菱會發出這樣悲傷甚至絕望的聲音，破碎地呼喚一個人的名字。

他分明聽到了我的話。他的眸光開始收縮，他的劍尖開始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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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春不回，夢裡貪歡（九）

更新時間：2013-10-18 0:43:34 本章字數：2028

聚氣，捻訣，榮枯藤迅速擋到我身前，抽枝散葉，瀲灩翠綠，生機昂然，甚至在對著他的方向開出了幾朵野花。

正是紫堇。

每逢春天，孤鶩峰漫山遍野都會開遍的紫堇花。

當年，我曾為他簪到鬢間；當年，他曾為我採來做睡枕。

我笑問他：&ldo;景予師兄，香不香？&rdo;

&ldo;景予師兄，喜歡不喜歡？&rdo;

他面色陡變，揚手抖開得失屏，甩向榮枯藤，在枝葉被破開的瞬間飛了出去。

他的得失屏，是和原微師兄的興亡鏡、我的榮枯藤齊名的崑崙寶物，他的修為也在我之上，真想逃開並不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