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顫抖著喚我,卻是什麼都顧不得,先撲過來看我手臂。
他的胸口在流血,很快濡濕了下方柔軟的皮毛;而他漆黑黑的眼底,分明正滾出大顆大顆的淚珠……
我不敢相信,木頭一樣的景予,從小被打個半死也犟著頭不肯討饒半句的景予,居然會落淚,還這樣大滴大滴地落淚。
但我總算沒有立刻死去,總算能告訴他我想說的話。
想抬手拂一拂鬢邊的亂發,卻只覺出了手腕間涼意嗖嗖,再也不能抬起。
我只得揚臉向他笑了笑,說道:&ldo;景予,我忘了告訴你,我是蓮藕所化,早已沒有軀體,少了隻手……不疼的。&rdo;
真的不疼,所以你不用難過,更不用落淚。
景予抱住我,很努力地向上扯著唇角,似乎想扯出一個笑容來,終卻傳出一聲慘痛的嗚咽:&ldo;我疼……&rdo;
有滾燙的淚落到我臉上,我忽然之間也有種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不是來自斷了的手臂,而是來自空空的胸口。
蓮藕做的心,居然會這樣的疼,必是師父的手藝太差,沒放對位置,或者眼光太差,不小心挑了段朽壞的藕。
身下,那頭一身火紅皮毛的動物嘆氣道:&ldo;景予,男女有別,你老爬在我身上,只怕你師兄會吃醋。&rdo;
景予尚未答話,那廂已聽得原微叫道:&ldo;若水,你又搗什麼亂?&rdo;
卻是原微已經飛落跟前,目光先掃向我手臂,好看的鳳眸明顯收縮了下,才若無其事地轉了開去。
那動物嗖地一縮,只剩了狸貓大小,卻是一隻皮毛火紅的九尾狐狸,再著地一滾,便化作了一極美的紅衣女郎,正是前些日子我們在諸餘山遇到的那頭九尾狐,‐‐聽說就是原微給她取的名字,叫作善若水。
九尾狐紅唇一揚,卻是媚眼如絲,笑意妖嬈,&ldo;我何嘗搗亂?明明是你的師弟刻意調。戲,這都睡到我身上了,你也不出手管管,不怕丟了你們崑崙的臉麼?又或者……原郎你很喜歡我為你戴頂綠帽子?&rdo;
&ldo;住口!&rdo;
原微給她半嘲弄半挑。逗,說得俊臉泛紅,再掃一眼景予,才顯出幾分焦灼來,慍道:&ldo;這事與你無幹,放下他們,你玩你的去。&rdo;
九尾狐笑道:&ldo;能有什麼好玩的?我只想玩你……不然,你玩我也成。原郎,你知道的,我只想和你玩呢!&rdo;
原微噎住,&ldo;你……你這狐狸精!&rdo;
九尾狐洋洋得意道:&ldo;我本就是狐狸精啊!而且是修煉千年的九尾狐狸精呢!&rdo;
記憶中原微機敏善辯,倜儻灑脫,但他遇到以身為狐狸精為榮的九尾狐卻似遇到了剋星,再也騰挪施展不開,越性不再說話,欺身上前便拉景予。
&ldo;師弟……&rdo;
景予冷冷瞅著他,揚手便是一道法訣,雖無力傷他,但抗拒之意已顯而易見。
我僅餘一手攬著他的腰,卻覺他腰間肌肉緊繃,雖已孱弱得不堪,依然有著永不屈服的剛硬和倔強。
心臟已碎,他全仗著原微的術法和自己的修為才支撐到現在……
若是再動手,一旦魂魄離體,哪裡還有半點生機?
我扯緊他,低聲道:&ldo;景予師兄,我們隨原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