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朝野,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這位低調的太子似乎一直纏綿病榻,甚至於文久八年因痴症出宮調養了十年,既然常年體弱,那麼暴斃也就並非完全偶然。
皇上親自頒旨昭告天下,舉國哀悼半年。
一位穿著灰色布衫其貌不揚的男子站在京城城門下,抬起頭,厚重的城牆古樸而滄桑,載著千年的風塵,看盡人間興衰聚散。
“公子……”
男子回頭,即使衣著樸素,仍掩不住一身雍容貴氣,他看向站在身後的女子,一雙墨黑的眼亮如辰星,似能勾人魂魄。
“梅娘,你也留下,不必跟著我了。”
“可是……”梅娘咬著唇,赫然就是那百花院迎來送往的老鴇,可是細看,眼神流轉間卻又透著一股子聰慧狡黠。
“你即使把流雲化作了你的模樣,遲早也會穿幫,不如早些回去,就當錯認了我這個主子。”
“公子,梅娘在成為初雲的那一天起,就已經死了。”
男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初雲趕緊跟了上去。
“萬一被世子發現,你手下的那些姐妹可就性命堪憂了。”
“公子不必唬我,流雲好歹也當了五六年的冒牌梅娘,要算起資歷,我這個真梅娘也不過只當了兩年,真真假假,誰分得清呢?況且……”初雲得意起來,“我的姐妹豈是說殺就殺的,我早就交待了她們,若有性命之憂,只管逃自己的就是了。”
“梅娘,你已經十七歲了吧,待我安定下來,就找個婆家把你嫁了。”
“公子——”梅娘羞惱地跺腳。
“……”
“公子,我要不要變回初雲時候的樣子。”
“不用了,這樣挺好,帶著面具生活太累。”
“……”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彷彿將時間定格。
依稀間,洛月似乎聽到有人在談論安遠侯府上的鐘世子。
“你聽沒聽說,安遠侯家的世子竟然要求開棺驗屍……”
“可不是,差點‘咔嚓’被拉去砍頭……”似乎小心翼翼做了一個砍頭的姿勢。
“……”
驗屍?
“公子放心,以我的技術,就算是神仙也認不出來太子是假的。”顯然初雲也聽見了路人的議論,不屑地哼道。
洛月不置可否,雲淡風輕地甩下一句:“走吧。”別人也許可以騙過,但那個人向來是個例外。
灰色的背影漸與天色融為一體,似要將一切拋諸腦後。
尾聲
一切失控之前
你選擇逃離
我選擇等待
* * * * * *
庭院中,月白身影沒入陰影,安靜且寂寥。
鍾閒望著一瓣落入水中的蓮花,無端想起了前太子額間那一抹緋紅的印記。那樣纖瘦且漂亮的少年,卻有著那樣淡然卻又慘烈的個性。平時看起來平靜如水,發起脾氣來卻誰也擋不住,竟然可以平靜地離開,三年沒有半點音信。
還記得那個晚上,看著滿身歡愛的痕跡,他忍著痛,細碎的齒咬著下唇,眼中依然是平靜的琉璃黑,只在眼底深處看到了些許羞憤和懊惱的痕跡。他說:“別讓我恨你。”
別讓我恨你……
鍾閒的心微微一痛,溫潤俊美的容顏因瞬間的蒼白而暗淡了幾分。
終究是做錯了,他那樣驕傲的人,怎麼能容許自己委身人下。
“世子。”
一身勁裝的黑衣人從暗處出現,看著湖邊那個一動不動的頎長身影,猶豫地開口。
“可有訊息?”鍾閒問道,頭也未回。
“沒有。”修羅單膝跪地,言簡意賅。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