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師惡狠狠地看著我。
我插上吹風機的插頭開始吹頭髮。
唔——
吹風機巨大的噪音在後來的一段時間內充滿了整個空間。我撥弄著我的頭髮,正撥過來撥過去的時候忽然發現床上已經沒有人了。
這是上師回去穿衣服去了麼?
但是穿衣服也用不了這樣長的時間呵。我放好吹風機坐在椅子上等了半個小時,終於還是良心發現了。
算了,宇宙不是一天爆炸出來的,泰山也不是一天堆出來的,人的彆扭性格也不要指望一天兩天就能改得過來,我原諒他!
我打電話給上師。
上師還跟陳小會一樣傲嬌起來了,他不接!
我繼續原諒他,又打了第二個電話。
這一次上師倒是接聽了,但是說話的聲氣明顯不對呵。
“你好,”他粗重地喘息著問:“什……麼事?”
這……
難道是我打擾他打飛機了麼?
我遲疑著問:“你在幹嘛?”
“修……苦行……呵……”
修苦行?
耳邊一聲巨響,應該是上師的手機掉在了地板上,把我震得不期然將手機從耳邊拿開一尺,但還是能聽到從裡面傳來的毫不掩飾的聲音——
“不要……打了……呵……”
那是一個女人嬌滴滴的顫抖的拖長了的聲音。
我又口乾舌燥了。
我摁掉電話。
又在飲水機上接了一杯涼水喝下去。
然後心亂如麻地爬上床去,又過了好久才能安靜下來,繼續去看剛才被上師鄙夷過的那本精神分析學派的心理書籍——這本書還是在重點強調童年的心理創傷是如何壓抑或者扭曲了本能的性衝動,並對成年期的人格構成影響。
我決定第二天再跟陳小會好好談談,老是追求熟絡度化身故事大王跟他講N世紀之前星際空間的多極爭霸戰那也不是個事呵。
而與我的決定改變風格同步,這天夜半天氣轉陰,直到凌晨颯颯涼風帶來微雨,叫人一不小心就睡過了頭。
我一直睡到八點多鐘才醒,收拾收拾下樓,就見陳小會一個人站在院子裡的樹底下發呆。
“下雨站在那裡幹什麼?”我揚聲跟他說話:“回來!”
他不回來。
而且還欹側了姿勢背對著我。
我就走到廚房去找吃的,然後就發現……廚房裡冷鍋冷灶並沒有什麼能吃的東西。
“早飯呢?”我又走出去問他。
陳小會沒有聲音。
為了衣食這樣的大事我就顧不得榮辱不吝於冒著微雨走到他身邊。
“飯呢?”我不恥下問。
“沒做,”他鎮定地回答道。
我便看著他:“為什麼?”
他也便無比鎮靜沉穩地轉過身來看著我。
“我,”他一字一頓地說:“罷、工、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七
陳小會不僅罷了工,而且還相當成熟地開出了復工的條件,提出了他所發起的這次罷工在政治上的訴求。
“我不要李大夫,”他強硬地說:“我不會跟他交流的。”
這個完全沒有問題。
“昨天我已經跟李大夫提出交涉,”我解釋道:“他同意不直接參與對你的治療,今後應該只是作為我的督導,以指點並協調我們診療關係的正常發展,本來就不必跟你直接交流。”
“我也不想跟他住一起,”他又說:“好好地多了個人,又不是什麼至愛親朋,你不覺得彆扭麼?”
“你想要至愛親朋?”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