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是集團老大,所以就理應為集團中其他人的不負責行為買單?
我沒有就這個問題深究下去。
陳楨會也不是個不多話的人。
我們便一起沉默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忽聽得一陣極老式的電話鈴響:
叮鈴鈴鈴,叮鈴鈴鈴——
陳楨會一手把方向盤一手按鍵將SUV的四面窗戶都鎖上了以隔斷賓士中呼嘯的風聲,這才接了電話:“喂?”
那頭是盧敏疇還挺認真負責地在問我衣服鞋子的號碼。
這個電話掛掉以後我們又陷入了沉默。
但不是那種尷尬的沉默。
甚至比之大家努力來找點什麼話題活躍氣氛,這種隨意的沉默反倒讓人覺得很舒服很自在。
在這種舒服而自在的沉默狀態中,陳楨會又問了一句話。
“自己搭車回去方便麼?”
應該方便罷。
而且中國人不是還有句話麼,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陳楨會便又不作聲了。
這樣近距離的接觸下,他跟在電視裡和簡訊中給我留下的印象大致都是相符的,顯得既溫柔敦厚,又嚴密可靠,當然,除了迫不得已需要撒點兒謊的時候,比如後來盧敏疇又來了電話,這一回是在問我們開車去了哪兒。
“玫瑰園呵,”陳楨會很自然地道:“女孩子見了花就捨不得走,我讓她多玩一會兒。你先自個騎會兒罷,我們也就回來了。”
等他放下電話我都忍不住替他捏一把汗。
“你這回去了怕是要捱罵,”我推測道。
“所以我也不敢回去了,”他微微笑道:“要不我一直帶你回城,等下週一他氣消掉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那……
也行,到時候我可以提前一個街區下車就不至於暴露住址了。
盧敏疇過了會兒又打來電話。
這一次陳楨會乾脆讓我自己來接。
“告訴他你餓了,”陳楨會點撥道:“說兩樣你特別喜歡又特別難弄的菜,讓他回去叫廚房準備。”
但是這樣一來一件小事會不會越玩越大呵……
“我就直接跟他說我走了!”我捂住話筒徵求陳楨會的意見。
陳楨會的意見仍舊是十分言簡而意賅的。
“他有一輛效能極其優越的跑車,”他提示道。
我只好又鬆開話筒,聽得盧敏疇在那一頭十分抱怨。
“太平呵,”他應該是在忍著氣罷:“你花看夠了沒有?你不是要把整個花園的花都採下來罷?你要是喜歡花以後我每天送一束給你,你看看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呵呵呵呵……”
“是不早了,”我硬頭皮道:“我都好餓了。突然好想吃法式餡餅,就是餅皮好酥鬆一層一層的那種,要是能再蘸點鵝肝醬就好了,醃野蔥也行,你去幫我看看你們廚房裡有沒有?我們馬上回來。”
盧敏疇總算是結束通話了。
“下次還是你來接罷,”我心有餘悸地把手機還給陳楨會。
陳楨會接過去就隨手關機了。
“下次我們都不接,”他淡然道:“手機沒電了。”
手機沒電了以後旅程就跟之前一樣沉默起來。
但是現在的沉默讓我開始有點兒不太好受。
眼前老是會有一些畫面在莫名跳躍,一會兒顯示盧敏疇在廚房備菜熱火朝天,一會兒又顯示他早是暴跳如雷,說不定這時候他已經駕駛那輛效能優越的跑車追過來了呢?他週一會不會跟陳楨會打架!
這樣七上八下了好久,我才終於注意到車窗外雨後初晴乍寒又暖的美麗的早春景象。路邊春水流波,在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