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我的問題十分可笑。
我猛然想起那個股評,他主持的木鐸文化本來就是上海灘的舊家巨族。這一來連我剛才疑惑的那個問題剎那間也都明白了,為什麼我所呆的這個空間比之那些豪華酒店酒樓總顯得多了些什麼——
歷史感!
那是歷經百年滄桑的歷史感!
這樣說……這裡就是盧敏疇的家?
那我怎麼會在這裡?
傳說中地球上的婦女兒童是會有一些特別可怕的遭遇。
而尤其我又是來體驗不幸福的這種感覺的……
那這是……
白永璉……
白永璉……
他、他、他是把我賣掉了麼?
賣給這個盧敏疇了麼?
因為那天晚上盧敏疇對我所表現出的一種莫名其妙的興趣?
他還莫名其妙地幫我支付了購買文胸的錢款……
“你怎麼了?”盧敏疇上前一步。
我後退一步,被扶欄上的柱頭頂住了背心。
樓下空曠安靜的大廳裡忽然有了腳步聲人語響。
盧敏疇探頭看了一眼。
“他們回來了,”他說著便放過我匆匆下樓去了。
我轉身往下看,只見一組運動過後的人們正從開敞的大門進來,最前面是一個精神瞿鑠的老者,脖子上掛著一塊毛巾,頭上帶著鴨舌帽,一邊走一邊撩起毛巾擦汗。他旁邊是一位披著大衣的美麗婦人在胳膊上挽著他脫下來的外衣。最後面是白永璉,汗津津的也是一身運動打扮,肩脖上一樣搭了塊毛巾。
“林叔,白姨!”盧敏疇親親熱熱的揚聲招呼道:“墨琛!”
“敏疇來啦,”那個鴨舌帽老人答應道:“來看墨琛的罷?”
“我是聽說他回來了,”盧敏疇笑道:“不過林叔,我有個專案還要找您週轉一下。”
“樓上聊,”林叔道。
四個人於是一道往樓上走。我伏在扶欄上一直看著,就見白永璉抬頭往我這邊望了一眼。這一眼告訴我,我的事兒又來了。
“張阿貞,”白永璉走上來道:“做人要懂禮貌,這是我父母親,你可以叫林叔、白姨。”
“林叔好,”我禮貌地稱呼道:“白姨好。”
白永璉又白了一眼盧敏疇:“這位盧先生,你已經認識了。”
“盧先生好,”我也招呼一聲。
“我很不好,”盧敏疇深深地看著我:“非常不好。”
“敏疇還是這樣愛開玩笑,”白姨笑道:“張小姐不要見怪,這孩子一向就這樣的,一見了姑娘們就骨頭輕,其實人是頂好的。”
“還是白姨瞭解我,”盧敏疇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墨琛這都離家出走了,要不還是我給您當兒子罷?”
“好了好了,”白姨笑著從盧敏疇的包裹中抽出胳膊,一邊將盧敏疇往會客廳方向輕推:“你們爺兒仨談正事去罷,我不耽誤你們。”
三個男人於是都進去了。
“張小姐,”白姨便轉頭跟我說話:“昨晚睡得還好麼?”
我陡地想起哪怕是拎包這麼個簡單的活計,我也都沒能做好。
不僅沒能做好這麼個簡單的活計,甚至連我自己都還是被別人給拎進來的。
“呃,”我說:“……不是很好。”
我果斷是沒有能睡得好的這個資格呵!
“辛苦了,”白姨柔聲道:“墨琛工作忙,要不然請假一天也可以不必這一大晚上回來,真辛苦你了。”
她的聲音真是我從未見識過的好聽。那樣一字字軟媚酥糯,溫溫柔柔地鑽入耳來,好象都能把人的骨頭給說化了似的,而且,她還在說我“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