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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初弦想了想, 笑著也答,蜜糖。

全哥兒嚷嚷要吃, 溫初弦卻遠遠地拿開,說這是洞房裡新郎官要吃的,全哥兒可不能提前享用。

姐弟倆抱在一起, 一時無更多的言語。

溫初弦悵然想自己這是最後一次抱弟弟了, 咽淚裝歡, 千言萬語都藏在心中。

只願殺了謝靈玄後, 全哥兒可以在溫老爺和何氏的照顧下平安長大。

謝府迎親的隊伍已至溫府門口。

謝靈玄衣履猩紅,一身袂帶飄飄的新郎裝束。妍皮不裹痴骨,端是性如白玉燒猶冷,在眾人眼裡他實在是一位妙之又妙的俊新郎。

眾人鬧鬧哄哄地在溫府門前攔新郎,文武各出了三題,卻沒能難住他。

紅包灑了漫天,謝靈玄笑吟吟地漫步而來,躬身拜見溫老爺與何氏。

吉時已到,正堂內溫初弦頭遮大紅蓋頭,與謝靈玄雙雙跪於父母面前。

溫初弦的所有視線皆被蓋頭擋住,昏茫茫的,一片甜濃的紅光。

左手牽著象徵同心同德的紅綢一端,右手還將那一小包鴆粉緊緊而攥,神不守舍。

謝靈玄端了茶,奉於溫老爺面前,請吃新茶。

溫老爺笑呵呵,客套說道,&ldo;你們夫妻以後要互敬互愛,白頭偕首,共挽鹿車。&rdo;

謝靈玄禮數周全地拱手。

&ldo;岳父請放心。&rdo;

奉何氏茶,何氏深吸了一口氣,才教訓溫初弦道,&ldo;弦兒,你以後得孝順公婆,服侍夫君,賢淑賢德,綿延後嗣。&rdo;

那話語中,說不出的不甘和遺憾,似頗怨溫初弦攀得高枝去。

溫初弦垂首,&ldo;遵母親命。&rdo;

禮罷,夫婦兩人被允起身,每人牽紅綢的一端,由謝靈玄引著溫初弦往外走。

屋外刺目的明光射-進溫初弦的眼中,她腳步一滯,忽然好怕。

厚厚的紅蓋頭蒙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怕被人扼住咽喉,以後在那深不見底的謝宅中孤立無援,耗上一輩子,粉身碎骨。

溫初弦走了,溫老爺和何氏出來相送,卻都沒哭。

說來,溫老爺和何氏把所有的疼愛都給了幾個嫡出的子女,與溫初弦的感情並不深。如今她既攀得金枝去,嫁了謝靈玄一步登天,自然也沒必要假惺惺地哭。

噼裡啪啦的鞭炮聲從四面八方湧來,空氣中瀰漫著吉祥喜慶的火-藥味。

被蓋住眼睛的感覺真的很無助,一路上溫初弦只能跟著謝靈玄走,穿過層層人群,出府上喜轎。

來賀喜的人實在太多了,這過於濃烈的喜慶感讓溫初弦有種錯覺‐‐如果她不是嫁給謝靈玄,只是嫁個普通人,張夕,李夕,王夕……她的一生都會這樣平平安安地度過,她此刻也不必如此忐忑不安,視死如歸。

上轎時,是謝靈玄親自扶著溫初弦,他提前替她包住了喜轎的稜角,輕輕彎腰,將她攙上喜轎。

他的舉止還是那樣溫柔,彷彿七月裡蕩漾的秋水,很容易讓人產生錯覺,覺得他還是她愛了十三年之久的玄哥哥。

旁邊有幾個發小賀喜,祝詞都是&ldo;恭賀弦妹妹得償所願,終於與意中人喜結連理&rdo;。

長安城中許多待字閨中的女子甚至都把她當做典範,勇敢地去追求心上人……萬一和她一樣成功了呢。

溫初弦面對這些賀喜,疲累又沮喪。

沒有一點熱乎高興的感覺,她渾身都涼透了。心裡的那根弦兒,時時刻刻在緊繃著。

她暗暗摩挲手中的鴆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