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初弦承受著他的非禮,一路叮叮噹噹,被他又攬回了水雲居。
一招不行,溫初弦便轉而提起另一件事‐‐她不喜歡聽戲時那麼多婢女跟著,便要求撤了那些人。
&ldo;派那麼多人跟看囚犯似地看著我,夫君是連我聽戲都不放心嗎?既然如此,當初又何必給我找什麼戲班子。&rdo;
她嗔怪半晌,又賭起氣來,眼泡包著淚水,便要落下。
謝靈玄見此,軟語說,&ldo;什麼囚犯,我怎麼不放心你了。別人家的大娘子都喜歡擺譜兒叫一堆人伺候著,偏你不。好了,你既然不喜歡人跟著,我將她們撤了便是,只留汐月和樂桃伺候你,你可滿意了?&rdo;
溫初弦道,&ldo;她們二人也總是惹我厭煩,你叫她們也走吧。只有你從前那個通房雲渺,最是乖順聽話,合我心意,我只要她陪伴就行。&rdo;
謝靈玄沉吟片刻,卻不似方才那般立時就答應。
他捏起她的下顎,迫使她抬起頭來,亦莊亦諧道,&ldo;我的通房?你明明知道,那不是我的通房。娘子把周圍所有人都支開,是想做什麼?&rdo;
他目光涼了一分,如天上的疏星淡月。溫初弦仰著腦袋,怔怔凝視他清俊的五官,一瞬間有種心事被當場看穿的感覺。
她知道眼前人是個玩心計的祖宗,自己絕玩不過他,口中訥訥,竭力想編出些可信的謊言來。
可半晌謝靈玄卻似釋然,主動道,&ldo;罷了,些許小事,我相信娘子,不問了。&rdo;
溫初弦直擂鼓,模糊嗯了聲,&ldo;確實沒有其他理由,我,我真的只是不喜歡熱鬧。&rdo;
他答應了,彷彿是寵極了她,對她有求必應。又彷彿是絕對信任她,夫妻嘛,枕邊之人,本就該互相深信不疑的。
……
溫芷沅的孩兒沒了,家中出了喪事,所以溫初弦也不能再在家中作樂,戲班子收拾收拾,提早被請出府去了。
溫初弦原以為還有數天的時間慢慢了解那話本先生,不料轉眼就要分別。
有了謝靈玄金口諾言,那些個纏人的婢女終於不再寸步不離地跟著她了,連汐月和樂桃兩個大丫鬟也受到了冷落。
誰都知道,如今公子最寵的是夫人,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午膳用了幾杯冽酒,溫初弦以輕紗遮面,在清涼閣的小亭臺邊打盹兒。雲渺蹲在她旁邊,一瓣一瓣地為她剝著橘子。
主僕二人,一靜一動,在這安詳的午後甚是和諧。
蕭遊前來辭別之時,正好看見美人慵然冬困的這一幕。
他本能地屏住了呼吸,腳步緩了。
隔著欄杆望過去,姑娘娟秀貞靜,烏雲般的髮髻蓬鬆地散在兩側,作淺淺酒暈妝,端是絕色動人。她柔滑紅潤的肌膚如白玉,一時間把他的魂兒都懾去了。
蕭遊怔怔拿出隨身小本,開始記敘她的睡姿。
他的腦海中有數不清的溢美之詞來形容她有多好,自己心中也有數不清的情緒,幾乎壓抑不住,要滋生而出。
那一瞬間,他忽然想不顧一切地向她效忠,即便她登時要他挖出心臟來,他也給了。
雲渺瞥見了他,小聲噓,做了個手勢。
蕭游回過神來,立即慚愧無比。
他真是無恥,他還懂一點禮節不懂,竟對著一位熟睡的夫人臆想。
他不是人。
蕭遊蹙起墨眉,剋制地搖搖頭,轉身奔開。
強大的沮喪和落寞感縈繞著他,他忘不了她是個有夫之婦,亦清清楚楚地明白,她已經心有所屬了,她的所有愛意都在她丈夫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