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定是發現了,卻不知怎麼說,此時見餘君言不給他清洗,卻哭哭啼啼,便有些不耐煩,但他素來不是跟女人發火的人,於是便耐心地說道:“麗嬪莫傷心,朕一年到頭為國事憂心,能夠在這錦王府休息兩日也好。”
餘君言呀了一聲,伸手將爬在她手背上的小蟲子拍掉,頭皮不住發麻,落淚道:“陛下莫安慰臣妾。”心道這益陽府乃是要塞,怎地錦王府就窮到這地步了?
楚徊眼睛上的紗布已經除去了,蒸著熱氣,料想餘君言也不是個能夠替他除了頭上異物的人,便閉著眼睛說道:“麗嬪一路奔波,想來已經是十分疲憊了,便叫了秦姑娘來替朕收拾吧。”
“不,陛下,臣妾並不累。”餘君言洗了手,便又耐心拿著篦子一根根給楚徊梳洗頭髮。
“……還是叫秦姑娘來,麗嬪歇著吧。”楚徊說道。
餘君言聽楚徊再說這話,便知他這話是命令了,不敢再推辭,便叫人去尋秦柔。
直到一炷香功夫後,秦柔才磨磨蹭蹭的回來,餘君言一看秦柔,便知秦柔也是不敢碰那小玩意,深深地看了秦柔一眼,便去檢查楚徊的被褥。
秦柔未免楚徊疑心,便說道:“臣女去問了如何驅蟲,還從郡主那拿了藥,因為石秀女還有其他人身上也有,這藥王府裡多的是。”說著,便將藥粉撒在盆子裡。
楚徊問道:“秦姑娘是何時發現這蟲子的?”
“……前兩日,臣女不知如何告訴陛下,還請陛下寬恕。”說著話,秦柔大著膽子將那小蟲子掐死,掐死了一隻後,心裡隱隱覺得噁心,卻又覺得一股莫名的快意——輕而易舉地就能夠弄死什麼東西,總是一種快意吧。
事已至此,楚徊便不追問,仰著頭微微眯眼,模糊地看見秦柔額頭的傷疤,看秦柔髮髻就知她是見餘君言來,倉促間將劉海撥上去露出額頭的,示敵以弱也不是壞事,至少,餘君言會因秦柔顏色不如她小看了秦柔。
“堂堂錦王府的姨娘頭上會有蝨子?”楚徊失笑,隨即又想堂堂天子頭上都有,又怎能嘲笑其他女子?
秦柔低聲道:“後院裡有兩個姨娘妄想將蝨子傳到王妃頭上,被王妃休回孃家了。”
“唔,這可是大罪。”楚徊輕聲道,看石清妍開了酒樓便敢來留客天招徠生意,便知她是有膽量拿了這罪名攆了幾個姨娘回家的,“除了這事,還有什麼新鮮事?”
“王妃有孕了……”
楚徊掬著水的手一頓,“幾個月了?”
“還不知,但月份應該淺著呢,大夫也說脈象還不穩。”
“嗯。還有其他事嗎?”
“後院裡六個通房丫頭已經定下了人家,年前就嫁出去,古姨娘因為想買通暮煙穿著暮煙的衣裳進書房勾引王爺,被王爺趕回家了;其他有幾個姨娘在王爺去西院的路上冒然衝出來,被王爺以衝撞他的罪名罰去慈航庵抄大悲咒去了。”
“為何要抄大悲咒?”
秦柔微微怔住,這大悲咒她也抄過,字雖不多,但那份屈辱卻叫人受不住,“看王妃模樣不似篤信神佛之人,大抵是經書之中,她只聽說過大悲咒的名字吧。”
楚徊心知秦柔對石清妍有些牴觸,聽她說出這有些輕視的話,便一笑不再追問,心道石清妍初初有孕,楚律便大肆驅逐起侍妾,可見他對石清妍這胎當真是看重的很,不知這一胎是不是男兒。
秦柔看楚徊不說話,便也不言語,洗了一會子,說道:“陛下,水有些冷了,陛下且出來,待擦了身子,臣女再拿了香油給你清理。”說著,有些熟練地嗶啵一聲在木桶沿上摁死了一隻,心裡說了一聲痛快。
楚徊不忍心看木桶裡的浮屍,站起來叫秦柔給他擦水,看秦柔扭過臉去,便說道:“今晚上來侍寢吧。”
秦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