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模一樣掛著大鬍子的漢子激動地向楚律奔來,饒是她這自認為眼神敏銳的也沒瞧見哪一個是風流倜儻賀蘭辭。
沉水也怯了,女大當婚,她也不是沒去想石清妍那賜婚的話,此時看見這些個身上散發異味就似叫花子、面目全被鬍子遮住的男人,她想自己也不算大,才十六歲,再過個兩三年再嫁不遲——她沒那慧眼識英雄的能耐,可不敢亂指。
注意到跟著楚律過來的兩個從頭到腳披裹嚴實只能憑著那精緻大氅分辨出是女人的人,當先跟楚律寒暄的人伸手將臉上油膩的鬍鬚向後一撩,笑道:“這兩位是?”
石清妍、沉水俱是因那鬍鬚被一撩之後便成塊地掛在那人肩頭驚駭住,遮在兜帽裡的臉瞠目結舌起來。
“內子,丫頭。”楚律簡略地說道。
石清雅待要醒過神來,卻又見夜幕中此人伸手在棉襖裡抓了抓,似是撈出個什麼活物來,然後丟在嘴中用後牙咬了一下,聽到一聲清脆的嗶啵,就又驚駭住,因連番被鎮住,便不似早先那般跳脫,很有些靦腆拘謹起來,原本想勸沉水嫁給頭一個開口說話的人,此時看沉水伸手捂了下嘴似是想吐模樣,暗道自己就莫要強人所難了,就算這人是賀蘭辭也不能要,想著,胃裡也有些泛酸頭皮更是癢了起來,寒風一吹,不由地想被這麼一噁心,那金子不看也罷。
楚律心知石清妍、沉水這主僕從上到下都是嬌生慣養並未見過這場面的,暗道只怕早中晚的三餐這兩位是吃不下去了,心裡因終歸讓石清妍難受了一次高興起來,笑道:“你們終於回來了!若再遲一些時候,本王便要領著人出關去尋你們了。”
那人笑了笑,心裡有幾分詫異楚律竟帶了女人來,笑道:“小道給王爺帶回來許多禮物呢。”
“做什麼這樣麻煩,定是那些東西拖累了你們。”楚律說道,瞧見賀蘭辭示意東西在屋子裡,便又對石清妍道:“王妃來瞧瞧?百年難得一遇的呢。”
石清妍嚥下酸水,說道:“王爺,更深了,臣妾回去叫人給王爺、給諸位準備熱水澡。”
楚律笑道:“熱水澡?”
“是熱水。”石清妍糾正道,因心裡想著這幾個該狠狠地洗一洗,於是一時脫口說出熱水澡三字。
賀蘭辭聽楚律戲謔地跟這位看不到面目的石王妃說話,便笑道:“是呢,百年難得一遇,王妃快來瞧一瞧。”說著,便邁步上前逼近。
石清妍忙向後退,心裡巴不得立時說出她替這位撥亂反正叫甘棠嫁了這位。
楚律及時地抓著石清妍的臂膀,說道:“王妃既然起了,就來瞧一瞧。”說著,便拉著石清妍去看裝進了屋子裡的東西。
石清妍聞到楚律身上的氣息,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氣,暗道這楚律身上的氣味跟其他人比,當真算得上是馥郁芬芳;再看楚律,不由地就覺得還是楚律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賞心悅目。
楚律見石清妍反常地緊跟著自己,便多看了她兩眼又領著她進去看。
沉水在後頭愣住,瞧著一群大鬍子的漢子守在屋子外,待要跟楚律、石清妍進去,又沒那膽量,不進去,自己留在外頭更恐怖,扭頭瞧見了翠墨,忙說道:“我去給幾位準備熱水。”說著,便向翠墨奔去,到了翠墨跟前指指點點,便隨著翠墨去了西院廚房。
賀蘭辭瞧見沉水跟著石清妍過來,便知這丫頭不是尋常丫頭,心知石清妍是怕他身上的味道的,於是便有意堵在門口,等著屋子裡那兩位出來。
不多時,果然聞到一陣香風襲來,隨即一道身影奔出險些撞在他身上,他還沒來得及避讓,就見此人已經推開頭上的兜帽吐了出來。
石清妍吐了兩口,猶自覺得難受,面前伸過來一隻如楚徊那般瑩白的手捏著一方鮫帕,只覺得一瞬間這手便將她身邊的汙濁之氣驅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