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子顫著睜開眼,心裡一喜,卻又是一悲。
石清妍原是聽穩婆說時候還沒到,於是不肯白費力氣亂叫,於是勉強自己歇息,不想她不叫了,外頭的叫聲反倒是此起彼伏的,“……告訴、告訴王爺,我若去了,必定會投胎轉世再來、再來尋他,叫他、叫他等著我一些……十六年後,我身為他第四女出嫁,還請他陪送的嫁、嫁妝,多一些……”
何必問蹙眉看了石清妍一眼,埋著頭捂著嘴笑,心知楚律早先對那命中只有四女篤信不疑,只覺得石清妍當真壞到底了,知道這事,楚律還能安心跟別的女人生孩子?生下來他怎麼養?
暮煙看向何必問“哀慟”的背影,只聽到十六年後這幾個字,其他的因自己哭了,就沒聽清楚,只覺得她的語氣實在有氣無力,眼淚簌簌落下,“王妃莫說這些喪氣話……王妃定然會平安無事。”又轉向何必問,“何公子,何探花問可要再叫太醫進來。”
“太醫進來了,也沒用了。不必了。”何必問忍著笑,有意說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見石清妍握著他的手一緊,心知石清妍又疼了,看她面容算得上平靜,不禁有些納悶這女人怎地這樣能忍。
暮煙軟著腿腳,看見石清妍的頭歪向床裡面,眼淚掉得更多,哀叫一聲“王妃——”就跪在了地上。
暮煙這一聲之後,外頭又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哭叫聲,細細分辨,卻是眾人攔住楚律,不叫他進來的勸說聲。
“你,快些出去。”何必問對暮煙說道。
暮煙聞言,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知己,參湯再喝一些吧,再喝兩口。”何必問說道,叫沉水、祈年再伺候著石清妍喝參湯。
石清妍只覺得又一陣陣痛襲來,強忍著由著沉水餵了小半碗參湯,只覺得頭髮溼乎乎地貼在臉上,聽到外頭楚靜喬喊“父王你不能出家——”面上就浮起了笑容。
“知己,有意思嗎?”何必問嘆道,暗道那楚律也太有些經不住事了。
石清妍一邊深呼吸,一邊笑道:“等他醒過神來,為了王鈺、賀蘭辭,他也不會出家丟下大傢伙不管。不過是,藉著,藉著這會子的事,叫他嘗一嘗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滋味!過一把、虐戀情深的癮……”因又疼了,不禁咬緊牙關。
“拿了人參蘸了蜂蜜過來叫知己咬著。”何必問吩咐道。
沉水、祈年答應了,二人又匆忙去拿了蜂蜜、人參過來叫石清妍咬在嘴裡。
又聽屋子外傳來一聲楚律指天罵地的痛呼聲,何必問心道楚律這一次當真是將痴情漢子的癮過夠了,又把了石清妍的脈,看她脈象平穩,不禁鬆了口氣。
“知己且出去吧,不然外頭鬧過頭了,就不好收拾了。”石清妍從牙縫裡說出這話,又叫沉水拿走人參,不住地用力地呼吸,低低地啊了一聲,又蹙眉道:“我沒功夫想些膩人的話,你替我想了哄哄我們家、王爺。”
何必問點了點頭,又不放心地對沉水說道:“若瞧著不對,立時叫必問進來。”
“哎。”沉水答應道,忙送了何必問出去。
何必問一出去,就被眾人圍住。
“王妃,王妃她?”楚律失魂落魄地問。
何必問一聲嘆息,見楚律的眼神又黯淡了不少,就對眾人說道:“安靜地外頭等著吧,興許那穩婆經驗十足,能夠……知己方才說……”
“說什麼?”楚律一用力,手上念珠斷裂開,珠子撒得到處都是,雙目無神地看向何必問。
何必問心說還是石清妍理解楚律,楚律果然是瞅著功夫就要上演一出生離死別,若跟他玩細水長流那一套,即便留在楚律身邊一百年,也難能叫他喜歡。
“王妃說,她原是王爺上輩子的妻,上輩子被王爺始亂終棄。這輩子偶然記起上輩子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