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搬到賓州之後,他卻發現了他真正的天賦。在這裡,他所面對的病人不再只是士兵,而是許多的少女、少婦們,她們甘心花上幾萬元,為的只是將鬆垮垮的肚子弄得緊緻一點,將下垂的眼袋提高一點,將魚尾紋或雙下巴消除一點。
老爸做得很成功。只要在費城一帶說到抽脂、鼻子整形、隆乳等外科手術,就一定會提到我爸的名字——賴瑞.夏普立歐。我們住在大房子裡,有彎彎曲曲的漂亮車道和室內游泳池。我爸開保時捷跑車,我媽開奧迪車。我們有個傭人,每個禮拜來家裡打掃兩次,兩個月舉辦一次大型派對,我們度假都到科羅拉多州滑雪,要不就到佛羅里達州曬太陽。
但是自從他離開又回來之後,我們的生活就完全走樣了。就好象你有一本好書,你讀了又讀,有一天不小心讀到睡著,醒來發現書已經掉到地上,書頁散落一地。他唾棄他的生命,覺得被困在鄉下是一件很悲慘的事——看足球賽、玩拼字遊戲、上猶太教堂、付汽車及房屋貸款等等瑣碎的生活形態及責任。他把這些悲慘的情緒投射在我們的身上——尤其是我的身上。
他突然變得懶得再看我一眼,我所做的事沒有一件令他滿意。
有一次我的數學得了B+,他在餐桌上勃然大怒:“你為什麼考這種成績?”他還是戴著那副熟悉的眼鏡,而我躲在門口不敢靠近他。
我告訴他:“我不喜歡數學。”其實我覺得丟臉的程度跟他的憤怒不相上下,因為這輩子我從來沒得過低於A的成績。不論我多麼認真.我對數學就是無能為力。
他很不屑地回答我:“你以為我喜歡讀醫科嗎?你知道你擁有多大的潛力嗎?你知不知道你浪費了多少天賦?”
“我不管我的天賦是什麼,我就是不喜歡數學。”
“好!”他聳聳肩,把成績單丟到桌子另一邊,好像我的成績單得罪了他似的。“去當個女傭吧!我才懶得理你!”
他只要一開口跟我們說話,就是一連串的抱怨:抱怨說他很累、我們不懂得感謝他、他是多努力地在賺錢供養我們……他總是批評我們:“你們這些拖油瓶,別想再去滑雪或游泳了!”
賈斯說:“我才不喜歡滑雪呢!”以前如果我們強迫他出去滑雪,他會告訴巡邏警察說他得了急性凍傷,我們只好把他送到急救站,脫掉他長長的內衣,幫他在燈光下取暖。
露西則總是說:“我寧可跟其他的小孩一起游泳。”那倒也是,因為她的朋友非常多,我們家電話總是響個小停。這是另外一件令爸爸頭痛的事.每次吃晚飯時,他聽到電活響就會大叫說:“真他媽的吵死人了!”
“如果你那麼討厭我們,為什麼還要生小孩?”我對爸爸大叫著。他並沒有回應我的憤怒,只是不斷羞辱我,變得更加憤怒。賈斯當時才六歲,還是個小孩,我爸爸不是忽略她就是痛罵她“你是豬啊!”邊看著她的成績邊搖著頭。她不小心把杯子打破時,就會罵她“蠢!”當時我只有十三歲,卻過著連狗都不如生活了。
我十三歲那年的確不好過,除了不斷增胖的胸部和臀部,還有滿口錯綜複雜的鋼牙和橡皮套,這是因為我吃太多、牙齒過度咀嚼所致。我的髮型也無法遮掩胖胖的臉,我買的衣服越來越寬鬆,走起路來總是彎腰駝背,為的是要遮掩我的胸部。我看起來簡直就像個鐘樓怪人。只是臉上多了一些青春痘,還有嘴巴里多了個牙套。我集爸爸一生所厭惡的事物於一身。他所做的整形工作要求完美。他的老婆並沒有達到他心目中“美”的標準,也沒有維持好身材,已經很令他受不了了,現在又有一個令他丟臉到家的女兒,我看他簡直就快要瘋了。
“坎妮非常聰明。”有次我聽見他和高爾夫球的球友談論我,他說:“她會好好地照顧自己,雖然她長得不漂亮,但是有個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