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劍上,面上黑龍的痕跡若隱若現,手背上的血誓紅得像鮮血,神色陰鷙地仰頭望著那空中的大網。
方才那道天劫不是別的,是血誓的反噬。
幾條魔氣從密林中衝了出來,正是在此地下絆的魔修們,將韓淵圍在了中間。
奇的是當中竟夾雜著幾個普通修士,個個滿面仇恨,其中一人還叫囂道:“你這魔頭作惡多端,十方陣前,那些可惡的軟骨頭迫於你師門背景,居然不敢把你怎麼樣,如今我們要有仇自己報!”
李筠作為“師門背景”的代表,感覺被人當面扣了一個屎盆子在頭上,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
韓淵漠然看著他:“哦,原來為了除掉我這個作惡多端的魔頭,各位就和一大群作惡比我少不了多少的魔頭聯手了?可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啊,佩服佩服。”
李筠聽著挺解氣,便笑道:“他這心魔體與本尊最大的共同之處就是嘴賤。”
嘴賤的韓淵徹底激怒了那幾位突兀地混在魔修中的修士,幾個人眼神一對,便聯袂出了手,在頭頂那道大網的護持下,他們刀槍劍戟地齊齊衝著韓淵而來。
這幾人身在正道,並未濫殺犯忌,雖然手段低劣,但報仇雪恨確實無可厚非,韓淵血誓在身,只有被打的份,他要是膽敢還手傷人,沒準會再招來一次前任北冥君都護持不住的大雷劫。
韓淵一擰眉,攏起袖子錯身避開,頭也不回地衝著身後人吼道:“李筠,要你這飯桶來幹什麼?看熱鬧嗎!”
李筠面無表情地將雙臂抱在胸前,說道:“心魔體與本尊最大的不同,就是這心魔太他孃的不是東西了!”
水坑在旁邊聽了,義憤填膺說道:“哎呀二師兄,你是未老先衰嗎,怎麼那麼多廢話,快說怎麼打!”
……這門派簡直沒法混了。
李筠抽出腰間裝飾品一樣的佩劍,揚聲對長老道:“請白虎山莊的道友們攔住這幾個人,水坑,三昧真火破開那道網,替你四師兄那個活王八開條路,沒算錯的話陣眼在外,坤位!”
水坑立刻身化彤鶴,呼嘯而去,天上魔網上的小火花對上天妖的三昧真火完全是自取其辱,網上頓時被她破開了一條口子。
年大大連忙湊上前來:“二師伯,我呢?”
李筠手指翻飛,憑空從袖口中捏出一張大紙,手指一點,紙片碎成了千萬塊,在風中紛紛散落,化成了大大小小的一群蟲子,十分讓人起雞皮疙瘩。
蟲子們從天而降,沒入了山林草木中,轉眼不見了蹤影,李筠將一個小瓶子拋給年大大,對他說道:“瓶底能借這些蟲子的眼看清地面有什麼,你替我留神,我總覺得此事沒那麼簡單。”
年大大忙搓下一身的雞皮疙瘩,雙手捧著這小瓶子,在無數細碎的畫面中一目十行地試圖觀察地面實況,吃力地體會了一把千手千眼的艱辛。
白虎山莊有長老坐鎮,弟子們勉強算是有組織,回過神來,忙一擁而上,替韓淵截住了那幾個攪混水的正道修士,雙方一邊打一邊對罵,在長老的領銜下,先是翩翩風度地問候了對方師門,打到了白熱化後,又開始撕破臉面地互相問候對方已經入土的老子娘。
見他們互相拖住腳步,韓淵輕而易舉地便穿過了這群正道修士的包圍圈,化成一團黑霧鑽入了水坑給他破開的小口,而後他一伸手,竟是隔著老遠,憑空抓向了西南方位的陣眼。
整個蜀道彷彿要被他從山上拽下來,天上的大網山崩地裂地爆裂開。
幾個方才還在大放厥詞的魔修見勢不妙,立刻便要避走,空中傳來一聲綿長中含著暴虐的龍吟,而後翻滾著血氣的黑雲四溢,一瞬間,七八個韓淵面無表情地出現在各處,一同開口道:“哪裡去?”
水坑看得目瞪口呆,感覺人生好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