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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格里菲斯小姐憤怒而不屑地看著我。

「天哪,」她說,「你覺得一個女人會因為一些莫須有的指控就吞下一堆氰化鉀嗎?」

「至少法醫認為是這樣的。還有你弟弟——」

艾米打斷了我的話。

「男人都一樣,一切為了面子。但這種鬼話我可不信,若匿名信上的指控都是謊言,女人會大笑著把它們扔了。起碼我——」說到一半她突然停住了,然後說,「會這麼做。」

我注意到這短暫的停頓。基本可以肯定她原本是想說「是這麼做的」。

我決定直接攻入敵軍陣營。

「這樣啊,」我口氣輕快地說,「這麼說你也收到了一封?」

艾米·格里菲斯是那種不太會撒謊的女人。她愣了一分鐘,臉紅著說:「哦,是的,不過它並未給我帶來困擾!」

「也很刻薄?」我像個患難知己一般關心地問。

「當然。這種信不都這樣嗎,全是瘋言瘋語。我就讀了幾個字就意識到全是瘋話,於是把它扔進廢紙簍了。」

「你就沒想過把信交給警方嗎?」

「當時沒那麼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是我當時的想法。」

我迫不及待地想說出那句「無火不起煙」,但控制住了自己。接著我將話題轉到梅根身上。

「你知不知道梅根的經濟狀況?」我問,「我問這個並非出於好奇,而是想知道她是否能離開家過活。」

「我覺得完全沒問題。我記得她的祖母——父親的母親——給她留了一筆錢。而且不管怎麼說,迪克·辛明頓總會給她找個住的地方,並供養她,儘管她母親什麼都沒給她留。但不能這樣,這是原則問題。」

「什麼原則?」

「工作,巴頓先生。無論對男人還是女人,工作都非常重要。無所事事是項不能寬恕的罪過。」

「愛德華·格雷爵士,」我說,「我們的外交部長,曾因生活閒散且屢教不改被牛津開除。我還聽說威靈頓公爵不僅笨,而且讀書很不上心。還有,格里菲斯小姐,你是否想過,如果小喬治·史蒂芬森隨著青年運動離開家門,而不是懶散地在母親的廚房裡走來走去,直到茶壺蓋奇特的造型闖入他空空的腦袋,你還能坐著快車去倫敦嗎?」

艾米只是哼了一聲。

「我的觀點是,」我繼續強調,「大部分做出重要發明和輝煌成就的天才都自由散漫——無論是被迫的還是自願的。人類的大腦很容易接受外來思想的灌輸,一旦缺少這種營養,才會自然而然地自主思考——而這種思考,記住,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思考,才可能創造價值。」

我連哼一聲的空隙都沒給艾米留,繼續道:「同樣適用於藝術領域。」

我站起身,從桌上拿起我常伴在身、非常喜歡的一張中國畫相片。相片裡有一位老人,坐在樹下,手指和腳趾上纏著細繩,正在玩繃繩遊戲。

「這是一次中國畫展上的作品,」我說,「我很喜歡,容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幅畫名為『老夫享閒樂』。」

艾米·格里菲斯對我鍾愛的這幅畫不屑一顧。她說:「哦,誰都知道中國人什麼樣!」

「你一點也不感動嗎?」我問。

「老實說,不。我想我對藝術不太感興趣。你的態度,巴頓先生,是典型的男性態度。你不喜歡女人有份工作——成為你們的競爭者——」

我大吃一驚,居然遇上了一位女權主義者。艾米已有些激動,她兩頰緋紅。

「在你們看來,追求事業的女性無法理喻。我父母就是這樣的。我無比想成為一名醫生,但他們不願為我支付學費,卻早早把錢準備好供養歐文讀書。若不是這樣,我將成為比歐文更出色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