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和夏雨,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他們沒有浪費一分一秒,所有的動作都精準確實,他們的專注力超乎常人,快速的操作著手中的手術器具、刀剪針線,接好了每一條血管、每一根神經,所有的一切幾乎都同步開始,同步完成。
手術到了後半,麥德羅老化的身體,突然出現了心室顫動。
負責麥德羅的夏雨,愣了一秒。
在那一秒,他和她對上了視線。
就那一眼,他知道這個臉色蒼白的女人在想什麼,她也清楚他在想什麼。
要不要救他?有沒有這個必要?
他們己經將肯恩和麥德羅交換回來,奪回了他的身體。
在那長長的一秒,屠震可以看見她眼裡的痛苦與掙扎,也從她眼裡看見自己的痛苦與掙扎。
約翰。麥德羅是個瘋子,死有餘辜,不足惜!
阿南和紅紅在忙,沒有注意這裡,而麥德羅已經很老很老,就算手術中死亡,也很正常。
一秒鐘,無數的念頭閃過。
當那很長很長的一秒過去,他和她,同時伸出了手——
十一點時,可菲醒了過來。
屋子裡,很安靜,阿震不見了,但她赤裸且痠痛的身體,告訴她所有的一切,並不是夢。
雖然如此,她還是有些莫名的慌。
她衝了澡,綁好頭髮,重新套上他的T恤,又從他衣櫃裡,借了一件短褲穿,然後才有些心虛的探頭出去看。
電腦房裡沒有人,走廊上也是。
她躡手躡腳的,溜過走廊,爬上樓梯。
辦公室依然有些凌亂,她聽見武哥和嵐姐的說話聲,她繼續往上走,看見雙胞胎和力剛在健身房裡摔角,那扭在一起的一大兩小又笑又叫的,和Discovery裡非洲幼獅,互咬玩耍糾纏在一起翻滾的德行一模一樣。
屠勤和屠鷹各自在三樓和四樓拆著滿是彈孔的門,她在五樓撞見嚴風,他手上拿著一大袋的垃圾。
看見她穿著阿震的衣服和短褲,那高大的男人,眼也沒眨一下,只微揚嘴角,開口說了一句。
“早安。”
“呃,早安。”她羞得滿臉通紅,匆匆繞過他,又忍不住回頭問:“那個,嚴風,你有看到阿浪嗎?我好像沒看見他。”
“昨晚一下飛機,他就和伊拉帕先回老家了。”
“飛機?我以為你們是搭船。”
“後來改搭了小飛機。”當然透過了某些關係,少不得又花了韓一筆錢,但至少他們是在午夜前趕回來了。
“喔。”她應了一聲,然後才問:“呃,你有看見莫森嗎?”
“他在天台。”
“那……那阿震……”
這一個,顯然才是她真正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嚴風瞧著那緊絞著雙手,羞窘的連腳趾頭都染紅的小女人,忍住了到嘴的笑,好心的回答她,道:“他在地下室的手術房裡,幫阿南和Rain。”
“手術?”她呆了一呆。
“麥德羅和肯恩。”他提醒她。
“現在嗎?這麼快?”她瞪大了眼。
“阿南說遲早要做,遲一點不如早一些,加上肯恩的狀態不太穩定,為了避免橫生枝節,所以將手術提早了。”他看了下腕上的表,道:“如果順利的話,應該很快就會出來了。”
“喔,我知道了。”知道他看出了她的心思,可菲只能紅著臉,極力鎮定的道:“謝謝你。”
“不客氣。
“那個,我只是要確定有多少人要吃飯而已。”她不好意思的,開口解釋,卻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我知道。”他忍著笑,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