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正傳遞著一根巨大的菸斗,輪流抽著。這幾個小時來,他已經看見過這城裡的男人們手挽著手走路、看見過蒙著面紗的女人,也看見了神職人員爬上高塔祈禱--而他四周的人全突然伏跪在地上,額頭觸地。(注11)
“異教徒的儀式。”他對自己說。當年在神學院就讀的時候,他總是看著聖?聖狄雅各?馬他摩洛斯(St。 Sandiago
Matamoros)騎白馬的畫像。在聖?聖狄雅各?馬他摩洛斯手上握著出鞘的寶劍,而他的腳邊正匍匐著一群類似的人。男孩覺得既不舒服又孤立。這些異教徒看起來真像魔鬼。
除此之外,男孩突然想起一件糟糕透頂的事:因為太匆忙就上路了,所以他忘了一件事--只是一個細節,卻會讓他很久都找不到他的寶藏--他忘了,在這個國家裡,只說阿拉伯文。
酒吧主人走過來,男孩就指指隔桌人正在喝的酒。結果那竟是一杯苦苦的茶。男孩比較喜歡酒。
不過他現在不需要在意這些。他全心想著他的寶藏,還有怎麼去挖出寶藏。他的錢包裡有一筆豐厚的錢財,那是他賣掉羊所得到的,而男孩知道,錢可以帶來奇蹟;有錢人絕不會孤單的。不需要很久時間,也許只要幾天,他就可以到達金字塔了。那老人不會騙他的,不管怎麼說,一個身穿著金盔甲的老人不需要為了六頭羊來欺騙他。
那老人曾提到了跡象和預兆,而當男孩渡過海峽時,他也想到了預兆。老人說的一點兒也沒錯:當男孩還在安達魯西亞平原時,他也已經逐漸學會了從觀察土地和天空來選擇路徑。他發現,如果某一種鳥出現就表示附近有蛇,而如果出現了某一種矮灌木叢,就表示這地區有水源。這是他的羊群教會他的。
如果神能夠把羊帶領得這麼好,相信他應該也會同樣來指引人,男孩想,這讓他心裡舒坦多了。茶喝起來也沒那麼苦了。
“你是誰?”他聽見一個聲音用西班牙語問他。 男孩鬆了一口氣。他才正想著預兆,就有人出現了。
“你怎麼會說西班牙語?”他問。對方是一位穿著西方服飾的年輕人。那人看起來和男孩差不多年紀、身高也差不多。
“這裡幾乎每個人都會講西班牙語,我們離西班牙不過兩個小時船程。”
“坐下來,我想和你談一筆生意。”男孩說,“幫我叫一杯酒,我討厭這種茶。”
“這個國家不供應酒。”年輕人說,“此地的宗教禁止喝酒。”
然後男孩告訴這個年輕人,他想要去金字塔。他差一點就說出寶藏的事,但決定還是不要。如果他說了,也許這個阿拉伯人也會跟他索取部分寶藏,作為帶領他去金字塔的酬勞。他想起老人說的,千萬不要把自己尚未到手的財富作為酬庸。
“我希望你能帶我去那裡,如果你能。我會付你嚮導費用。”
“你知道怎麼去嗎?”新朋友問。
男孩發現酒吧老闆站在他們附近,正專心聽他們的談話。酒吧老闆的出現讓他覺得非常不自在,不過,他剛找到一個嚮導,不想失去這個機會。
“你必須越過整個撒哈拉沙漠,”年輕人說,“想要越過沙漠,你得要有足夠的錢才行。”
男孩覺得這個問題很奇怪,不過他信任老人說的,當你真心渴望一樣東西時,整個宇宙都會來幫你的忙。
男孩從袋子裡取出錢來,拿給年輕人看。那個酒吧老闆也湊上來看。兩個人用阿拉伯語交談了幾句,酒吧老闆看起來很生氣。
“我們先離開這裡吧!”新朋友說,“他叫我們離開。”
男孩鬆了一口氣。他站起來付錢,但那個酒吧老闆抓住他,開始用一連串憤怒的語句對他說話。男孩覺得自己夠強壯來反擊,可是他是在一個陌生的國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