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榕樹還剩下四分之一。
宋南星用盡全力將電鋸抵在樹幹上,加快鋸樹的速度。
但就在這時,整棵榕樹忽然開始枯死——從主幹頂端開始,原本生機勃勃汁液充沛的樹幹,迅速變成了乾枯的灰白色,樹幹身上裂開巨大的裂縫,裡面紅紅白白的芯子完全變成了腐敗的黑紅色,也沒有汁液再流淌出來。
這時最後一點樹幹被鋸斷,本該十分沉重的樹幹轟然倒下,如同風化許久一般,斷裂成幾段,腐化的碎末被風吹得滿地飄散。
焦急等待的李皓臉上露出喜色來,想上前但因為不確定情況又不敢,只能探著身子問:“是不是成了?”
宋南星臉色有些難看地盯著下面的樹樁子搖頭:“樹根還活著。”
殘留的幾乎與地面齊平的樹樁上一圈圈的年輪一樣的紅色緩慢流動著,顯然這棵榕樹並沒有死透。
倒是那些拼命掙扎的小區居民終於安分下來,暫時陷入了安靜的呆滯狀態。
衛生中心救援車及時趕到,迅速將人用擔架抬走。
李皓不甘心地拿著檢測儀器重新進行檢測:“空氣裡的汙染指數在下降。”
他重新縮小範圍,走到樹樁邊進行檢測,說:“汙染範圍只有樹樁一米內了。”
這至少還算個好訊息,只要及時把樹鋸了,汙染範圍不會迅速擴大。
宋南星說:“至少得留兩個人輪流看守,防止這些樹根再長起來。還得去把龍騰苑和幸福花園的榕樹處理了。”
李皓留了一個技術組的人和民警一起看守樹根,自己則帶著其他人跟宋南星去龍騰苑。
宋南星自己開了車來,就沒坐李皓的車。
他剛坐上駕駛座,程簡寧笑眯眯的臉就出現在副駕駛座窗外:“他們的車坐不下了,我來你這裡蹭下。”
宋南星朝他揚了揚下巴,程簡寧就喜滋滋地開門上車,一雙眼睛滴溜溜在宋南星身上打轉,然後嘖嘖有聲地驚歎說:“我就說你都那麼牛逼地孤身闖好夢了,肯定不是普通人,結果技術組那邊非說你沒有遭受精神汙染。”
他湊近了一些好奇道:“你的能力是不是可以降低精神汙染值啊?就跟楚隊差不多?”
宋南星無語地看他一
眼,說:“其實我也不知道。”
對於自己有沒有特殊能力的問題,宋南星是持否定態度的。但經歷過幾次危險後,他也確實意識到自己好像不太容易遭受精神汙染。
所以楚胭來說服他加入收容中心時他才沒有反駁。
但他將之歸結於黑山羊案的經歷。
黑山羊案的很多細節他其實都想不起來了,回憶起來只有一個籠統模糊的輪廓,但那種如同跗骨之蛆一樣纏繞著他的痛苦絕望感卻還歷歷在目。所以他認為自己在經歷過那樣的事後,更難被汙染也是正常的。
“可能經歷得多了,情緒就比普通人穩定一點。”
程簡寧茫然地看著他,想不通他年紀輕輕能遭遇什麼大風大浪。
不過他的注意力轉移很快,想不明白也不執著,立刻就跟宋南星說起了另一件事:“我聽楚隊說你加入了執行組?那我們倆以後豈不又是同事了?”
他手舞足蹈地說:“我聽周懸說,平時要是不忙的時候,組裡其實是兩個人搭檔處理案件的,可以最大限度地保障安全,我還沒有搭檔,要不我們倆一起吧?”
宋南星對這個倒是無所謂,隨意點頭說:“可以。”
說話間已經到了龍騰苑,他停車下去,等李皓將電鋸從後備箱拿出來處理龍騰苑的榕樹。
但他穿著防護服靠近之後,發現這棵樹比他第一次看見時好像粗了些。
宋南星臉色有些沉,如法炮製將這棵榕樹也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