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激流暗湧中顫抖,赤膊上陣的男子們卻毫無懼色,沒有妥協,從不後退,就算是死亡,也絲毫不能阻止前進的步伐。
又一個巨浪打來,跟著是一個漩渦將船扯了下去,在吶喊聲中,蛇形船又一次艱難的昂著頭,從巨大的漩渦中擺脫出來。緊接著迎來的是另一個漩渦,前面還橫著無數的漩渦與翻湧的浪頭。
“衝過去!過了這個坎,前面就只有幾個小漩渦了!”同樣的話,卓木強不知重複了多少遍,但每次都是在驚濤駭浪中全力拼搏,哪裡有什麼小漩渦?
“小心右邊的礁石!”他暴吼著,當先第一個用船槳拍擊暗礁。
離開暗流奔湧的激流區,跟著又是急速划船,他們是在和死神搶時間,必須在下一次湧水到來之前找到合適的停靠站,每一槳都必須全力揮出,在船停靠之前不能有絲毫懈怠。船速每快一分,生的希望就多一分。
“前面左拐,有停船點!”
“船停好了,檢查自己的裝備!”
每次湧水,都是對全船人的一次生死考驗。主繩能否承受巨大的衝擊力?船在激流中是否能保持平衡不傾覆?系在每個人腰間的安全繩是否牢靠?甚至揹包是否捆緊?裡面的重金屬物是否會掉落?這一切,都是關係性命的決定因素。
剛拴好船,就傳來巨大的轟鳴聲,下一刻,整艘船將瞬間被抬高二三十米,彷彿被湧水高高拋起的玩具,然後重重地落下,隨後又被激流再次拋起,再落下,持續幾十次。每次湧水過後,所有的人都會有腸翻胃湧、手腳發軟的感覺。
只是沒想到,看似距離有三四十米的頭頂懸椎,在船被高高拋起的時候,也成為了致命的殺手。
船第一次被拋離水面,只聽“噥”的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撞擊倒地,跟著再沒發出任何聲息。緊接著,船體扎向轟鳴的水面,隨後再度被拋起,如此反覆。短短的數分鐘,給人感覺像過去了一個世紀。
當船平穩下來,人人都像剛經歷了一場大戰,精疲力竭地趴在船底,大口呼吸,這是活著的最好證明。
“諸嚴!”張立忽然大叫。
卓木強猛一抬頭,血,濺起的血花一直灑到了自己面前。諸嚴的左胸被頭頂的石鐘乳洞穿,胸口有個碗大的孔,白骨裸露在外,心臟掙扎搏動著,卻將血泵向胸外。他張著嘴,無法說話,只是咳嗽,咳出血來,帶著泡沫的鮮紅色血液。
嚴勇和胡楊隊長半爬半跑的衝了上來,“諸嚴!諸嚴老弟!”
嚴勇手忙腳亂的除下自身的衣服,塞成一團,想把諸嚴胸口那個大洞補上,就像修補船體的破洞一樣,但鮮血不住地往外湧,比河道上的湧水湧得還快,哪裡又堵得住?胡楊隊長抓住了諸嚴的手,握住,死死握住,但那雙手已沒有半分力氣,像一塊冰,甚至比冰還涼!
諸嚴睜大眼睛,眼珠轉動,看了看嚴勇,又看了看胡楊隊長,咳嗽的力量漸漸弱了下去,帶血沫的嘴角扯出一絲微笑。忽然,一股莫名巨大的力量透過胡楊隊長的手傳來,堅定地與他握在了一起。諸嚴的身體似乎努力地想團縮起來,跟著一展,所有的力量瞬間消失,往外湧動的鮮血變成了流淌,流淌了一地。
“諸嚴老弟!”
“諸嚴!”
“諸嚴!”
船上的呼喊聲震得整個洞穴嗡嗡作響,跟著又是一片沉寂,死一般的沉寂。嚴勇好似一個賭輸的賭徒,眥著佈滿血絲的紅眼,撲在諸嚴身上,拼命按壓,捶打,“蠢蛋!醒過來啊!你不會那麼輕易就倒下的,醒過來!”
岳陽去拉嚴勇道:“勇哥,別這樣,讓他安靜……”
嚴勇怒罵道:“滾開!你有我瞭解他嗎?你有我瞭解他嗎?這個傢伙,就會裝死!那次在雪山,他屏住呼吸十幾分鍾,後來還不是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