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摸黑回到浣衣局時,硃紅漆的大門早已關閉。無奈,蘇汐只得一面在心裡默默的祈禱著今晚值夜的是蘭笙,一面趴在門上,用猶豫的語調小聲地喚著她。還好,她今晚的運氣似乎不壞,硃紅漆的大門輕輕裂開一條縫,然後她聽到有人用低低的聲音問道,“是誰?誰在叫我?”
“是我,念汐!”按壓著狂喜的心情,蘇汐顫抖抖地回道。
“咦?”門內的人似乎有所遲疑,沉默了半晌後,一隻被凍得通紅的手猶猶豫豫地將大門拉開了一小半,藉著門內幽暗的燭光,蘇汐淡淡的輪廓也被勾勒出來。一聲被刻意壓低的尖叫後,蘇汐只覺臂上一緊,整個人就跌進了硃紅漆的大門。
兩人像做賊似地躲躲藏藏地小跑回舍下後,藉著迴廊上幽幽燭光,蘇汐被蘭笙用被子嚴嚴實實地包成了個粽子,只留下倆眼睛在外面骨碌碌地轉著。
“蘭笙,你幫我找個瓶子。”從喉嚨裡發出的聲音帶著厚重的鼻音,蘇汐眼帶哀求地盯著在她周圍忙前忙後的蘭笙。
“你要瓶子做什麼?”蘭笙又將被角掖得更緊了些。
蘇汐不答話,費力地從包裹得緊緊的被子裡伸出手來。一株花瓣邊閃著淡淡紫藍光澤的百合,碧綠的花莖被蘇汐長滿凍瘡的手指緊緊地抓著,她那麼用力地抓著,彷彿她抓著的不是一株植物,而是抓著在巨大的旋渦裡能救自己性命的稻草。蘭笙有瞬間愣神,隨即低低地驚呼一聲,“這,這不是琬月殿的麝香百合?怎會在你這兒?”
蘇汐還沒來得及回話,門上便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隨後她們便聽到唯潭刻意壓低的聲音惡狠狠道,“蘭笙,你藏在房裡做什麼?今晚不是該你值夜?真是越發沒規矩了。”
“奴婢覺著冷,回來加件衣,馬上就去大門侯著。”蘭笙朝蘇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故意咳嗽幾聲才低低地回道。
門外的唯潭冷哼一聲,正打算走開時,卻從窗戶的縫隙中隱隱看到一圈淡淡的紫藍光澤,心裡一驚,唯潭更加用力地拍打著門,略微提高音量道,“屋裡藏著什麼?還不趕緊給我開門!”
砰砰地敲門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更加清晰而高亢,屋內的倆人頓時慌了神兒,蘇汐忙不迭地將麝香百合藏在被子裡,紫藍光澤瞬間消失,卻更引來門外唯潭的懷疑,敲門聲更大了,然後她們聽到斷斷續續地開門聲,和摻雜在細碎腳步聲裡的略帶抱怨的聲音。
“怎麼辦?”蘭笙急得滿頭大汗,惶恐不安地看著蘇汐。此時的蘇汐也是渾身一陣發軟,腦袋疼的厲害,現只是憑藉意志強撐著,沉默了一小會兒,她忽目光灼熱地看著蘭笙,蒼白的小臉上突地漫上一層凝然之色,“開門讓她們進來。”
“讓她們進來?”蘭笙一愣,看蘇汐一臉堅定之色,她深吸一口氣,顫抖著手指拉開了門。臉色陰鬱的唯潭踏著一地破碎的燭光走進屋來,她的身後是一群睡眼惺忪的浣衣宮女。狹小的房間因站了過多的人而顯得特別擁擠,而眾人似乎特別有默契似的,都只站在隔床大約有五步距離的地方。唇角輕輕泛開一朵淡雅的花,蘇汐清冽的聲音恍若隔世,“蘭笙,誰闖進來了?”
“唯潭姑姑。”腦子還沒轉過彎,答案已不自覺地說出。
“唯潭?”彷彿並不知曉這個名字似的,蘇汐恍恍惚惚地輕念著重複了一遍。一陣寒風突地躥進殿來,眾人莫不感覺脊背一陣發冷,唯潭臉色越發難看起來,斥道,“你是什麼人?!”
“蘭笙,替本宮將這株麝香百合插到花瓶裡。”
一株散發著妖冶光澤的百合花,幽暗的紫光淺淺勾勒出蘇汐模糊的臉龐。心底有個什麼影象與眼前的人漸漸地重合起來,又聽得她剛才自稱‘本宮’,唯潭忽然覺得自己渾身在發抖。那株妖異的百合是‘她’最愛的花,能自稱‘本宮’的人,除了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