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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太后定會阻止珞的決定,卻未曾料到竟這樣逼出了珞的真心。身性跋扈的姐姐啊,你到底是哪裡值得他如此待你?!
“落離,你可知為何哀家會同意你進宮?”
一句低低地詢問聲將落離拉回了神,她微怔,這麼久以來,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想她乃是歐陽郡的外侄女,雖師家並沒有參與歐陽家的叛亂之事,但他們好歹也是歐陽家的親戚,照理說,太后是怎樣也不該答應讓她進宮的啊。
怎樣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輕笑道,“太后做事自有深意,臣妾不好胡亂猜測。”
太后悠長地嘆口氣,拍了拍她的手背,隨後站起身來,落離正欲扶她時,太后卻朝她擺擺手,自顧著走到窗邊,許久,才低嘆道,“要你進宮,自初也不過為了隨他的意。原以為你也是個飛揚跋扈的主兒,但沒料到卻是個溫婉之人。既是這樣,哀家便不希望你再變得如其他後宮女人般勾心鬥角,沒事的時候也常來慈寧宮轉轉。哀家如今老了,身子骨也大不如從前,也不能常常出去轉悠。”
太后高深莫測的目光向落離飄來,讓她驀地一顫,太后這是在告訴她,要她做她在後宮內的眼線?
“臣妾謹遵娘娘旨意。”掙扎了半晌,落離終究一臉平靜之色地跪下謝恩道。
“好。不愧是哀家的好媳婦。”太后滿意地將她扶了起來,“今日的事,你做得很正確,希望以後你也不會讓哀家失望。”
“是。”
“還有,宛常在懷著的可是我鷹儀皇朝的第一皇子,哀家可不希望這孩兒會出現任何差池。”太后緊捏了下落離的手,“哀家寵你是一回事,但若你藉此弄出什麼事端,哀家也定不會護短。可曾聽清了?”
有些許薄薄的霧氣上湧,落離深吸一口氣,再次恭敬地福身道,“臣妾明白,定不會辜負娘娘的一番疼愛。至於宛妹妹的孩子,臣妾定當仔細照拂著。”
這個太后,果真還不簡單那。剛才在琬月殿裡,自己要真是逞一時之快而害了宛常在的孩子,只怕她現在也不會安然地待在這兒。
後背沁出絲絲冷汗,落離薄涼的手指緊緊地抓住了寬大的袖袍。
看著落離遠去的纖弱背影,太后又是一聲輕嘆。彷彿透過落離,她能看到自己可憐的侄女,至今還生活在冷宮裡的蔓貴嬪——莊眉沁!
“眉兒……”太后喃喃低語,眉眼間參雜著些許疲憊。
大雪反反覆覆地下了一整夜,到清晨的時候整個帝都全都被籠上一層銀白的光輝。
帝都的驛館庭院裡,空寂的丫枝交錯盤旋。堆疊的雪花掛滿枝頭,清冷的空氣裡似流淌著冬天特有的寒香。
一棵樹幹粗壯的梨樹下,有一抹紫色的身影在一個巨大的雪堆後面若影若現。然後只聽見“啪”地一聲,一個圓圓的雪球被使勁地放上了先前的雪堆。修長的手指在雪堆上來回地整理著,黑如墨玉的長髮垂落下來,與剔透的白雪構成強烈的對比。
庭院裡,寂靜如斯,只有手指摩挲著雪所發出的細碎聲響。
“陌,接著!!”一聲輕喊打破了寒冬裡的寂靜,隨後一個紅色物體飛快地朝雪堆飛來。眨眼的瞬間,修長的手指已抓住了紅色物體。
“好!”滿意地喝彩聲響起。雪堆旁,那抹紫色的身影已慢慢突顯出來,有細微的風慢慢滑過,紫色的衣袂輕輕飄蕩開來,在空寂的庭院裡畫出一段優美的弧線。
梨樹上,堆疊的雪花似慢慢地在發出柔和的光芒,一點一點地鋪散開來,然後映上了一張俊美的臉,黑濯石般的黑眸裡,全是滿滿的疼惜之情,如水的溫柔濃濃地流淌在眉眼間。
“是要拿這個做鼻子嗎?”嘴角露出一抹寵溺的笑,龍陌面向先前聲音的發源地溫和地問道。